而它却得寸进尺,似乎一只手抓着还不够似的,又把另一只手伸过来,抓住我的另一侧肩膀。
然后它就这样抓着我,跟着我的身体,一起慢慢下沉。
朦朦胧胧中,我看见他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上,双眼露出了无比贪婪的神色,看上去就好像是几百年没吃饭,突然看见了一顿无可挑剔的美味一样。
不只是它,在我朦胧视野中,凡是我所能看到的那些家伙,脸上的神色全都一样。
而且,我还听到一阵接二连三的跳水声,就好像是有无数人轮番扎进水里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无比嘈杂的划水声,应该是远处的那些东西,正极速朝我这边游来。
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些东西将我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个水泄不通。然后只要等我一断气,这些家伙就会立刻扑上来,然后将我的尸体给蚕食干净。
从它们那贪婪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它们对我身体----不对,应该是我身体内那虚无缥缈的气运,早已是垂涎欲滴、觊觎已久!
我不知道我爷爷生前算到了这点没有,要是算到了,他有没有给我留其它的后手;要是没算到,等我下去见他的时候,他会不会觉得很惊诧,然后满是后悔?
不过一想到我爷爷辛辛苦苦谋划了大半辈子,结果这些气运就被这些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吞掉,我心里就一阵不甘。
可再不甘又有什么用,在这种情况下,我活下去的概率机会基本为零。
明白自己再无生路之后,我所幸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那一刻的到来。
而就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我听到船老板停止唱阴戏,还听到一个算不上陌生的声音传来----你屋个先人板板,差不多老(了),赶紧捞起来,再迟就真死老!哈挫挫,准备人工呼吸!
另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声音我听过,是之前配合张哈子演戏的那个男人,好像是叫----洛小阳?
他讲,信不信我一刀子聊(砍)死你?
话音落,我就感觉自己的后衣领被人用棍子挑起,然后整个人哗的一声出水,在空中飞行一段距离后,被毫不客气的扔在岸上,奄奄一息。
我试着抬头看了下河面,发现在河面上,无数黑黢黢的脑袋冒出来,一个个龇牙咧嘴,冲着我发出尖锐的咆哮……
而船老板就驾着小舟,站在它们中间,单手持杆,朝着我这边大喊,讲,狗日滴,这狗杂种身边到底跟咯好多阴人,这条河都快装不下咯!
喊完之后,他稍稍抬头,又冲着我身后大骂,讲,张哈子你个狗日滴,这就是你讲滴就三五个阴人?做人哈能不能有点诚信咯,老子喉咙都快唱哑咯!不行,得加钱,不然以后这种事莫找老子!
剧烈的寒意夹着疲倦感袭来,我再也没力气睁开眼,只能无奈倒头闭眼,昏睡之前,我听到张哈子那标志性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他讲:
你屋个先人板板,那是你没看到过以前哈挫挫身边滴阴人,你要是看到老,就晓得么子喊过鬼山鬼海。就这点儿阴人,你也好意思加钱?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思想境界能不能纯洁高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