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是挽花楼的头牌,将他赎出来并不是几百两银子就能解决的,老鸨颤颤巍巍地伸出了五只手指,道:“这、这个数。”
岁晏直接道:“成交,晚点我会让人送银子过来。”
月见站在岁晏身后,微微福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看着岁晏的眸子中全是感激。
老鸨捂着胸口要昏过去了,连忙叫好:“月见能得小侯爷赏识,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呐!”
月见皮笑肉不笑,颔首道:“是,多谢小侯爷。”
岁晏看到他努力压制怒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玩,索性走上前伸手一把搂住他的腰,暧昧地摸了两把,笑道:“不用谢,是你的福分你就受着,乖乖等着,我会派人来接你。”
那一瞬间,月见的视线几乎要杀人。
岁晏哈哈大笑,拂袖而去,徒留挽花楼众人对月见一阵嫉羡。
岁晏心情大好,只是刚出挽花楼的门,便迎面撞见了拎着个小笼子的端明崇。
岁晏笑容一僵,整个人的气焰瞬间消了下去。
端明崇似乎是刚从马车上下来,眸子冷淡地看着他,一旁的车夫满脸为难之色。
岁晏笑的更僵了,明明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和端明崇没关系,他管天管地也管不着自己,但是只要一见到这个温润如玉的皇太子,他就是控制不住怂得像是鹌鹑一样。
鹌鹑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端明崇淡淡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又来吃馒头?”
岁晏点头:“是、是呀。”
端明崇道:“吃了三个时辰?”
岁晏:“……”
端明崇不便在人来人往的花楼门口让他丢面子,没再数落,只是道:“上来,孤送你回府。”
岁晏暗道糟糕,但是也无法,只好跟着端明崇往马车上爬。
马车缓缓动了,端明崇撩着帘子漫不经心往外看,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岁晏自顾自琢磨了一会,觉得有必要解释。
“殿下……”
端明崇回过头,淡淡道:“编好理由了?”
岁晏:“……”
糊弄人的事儿能叫编理由吗?
岁晏无奈道:“殿下怎么会到这里来?”
端明崇道:“孤奉命前去相国寺看望更雪大师,无意中路过次地,瞧见了侯府的家将,所以停下问了问。”
岁晏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听到端明崇放在一旁小案上的笼子正咯吱作响,他疑惑道:“这里面是什么?”
端明崇一僵,连忙拿一旁的红布往上遮,有些不自然:“没、没什么。”
岁晏本就是个闲不着的性子,端明崇越不想让他看他越是手欠,将小手炉放在一边,换了个位子去瞧那笼子里的东西。
红布没有遮掩完,从木栏杆处能瞧见一只褐色的小动物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着像是鼠但又不是,小小一团煞是可爱。
岁晏来了兴致:“殿下,这是何物?”
端明崇只好将红布扯下,道:“更雪大师所赠,据说是叫金丝熊,在江南一带十分受人喜爱,孤瞧着可怜可爱,便讨了来……”
他欲言又止,岁晏倒是不要脸,大大咧咧道:“送我吗?”
端明崇的脸瞬间窜出一抹薄红,他伸手将小笼子一把拖在怀里,不自然道:“……不,现在不想送了。”
岁晏觉得这个太子也没像传说中的那般温文尔雅,不过也是,就算地位再尊崇,不过也是个孩子罢了。
岁晏看着他垂着头耳根都红了的模样,乐得不行。
侯府很快便到了,岁晏和端明崇行了一礼,正要下车,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一僵,连忙坐了回来。
端明崇奇怪看着他:“怎么了?”
岁晏脸色苍白,道:“殿下方才说……说在挽花楼瞧见了侯府的家将……”
而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此番出来根本没有带任何家将。
端明崇不明所以,道:“是啊,说是岁将军不放心你的安危,让人瞧着你的。”
岁晏险些一头撞在小案上。
岁珣本就不喜他肆意玩闹,平日里和江恩和当街斗个嘴都要被岁珣瞪上好几眼,这一回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去了花楼,而且还在里面待了大半日,岁珣指不定要将他吃了。
岁晏越想越觉得可怕,哆哆嗦嗦看着端明崇,小声地哀求道:“殿下救我。”
端明崇几乎被他气笑了,道:“你还知道怕?孤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岁晏小心地陪着笑:“忘归只是一介小人物,自然是晓得怕的,殿下宅心仁厚,就当帮我这一回吧,日后我定会找机会报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