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岁晏不在,整个宫宴上端明崇都心不在焉的,岁珣看在眼中,心一直在往下沉。
自己那个弟弟是个什么性子他是很清楚的,说好听点叫活泼跳脱,难听点就是仗着宠爱胡作非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而恰恰好就是这样的人,最能让性子沉寂的端明崇为其吸引,更何况……
岁珣面有菜色,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还是不得不说自家弟弟那张四处招摇的脸,更能哄得各式各样的人为他神魂颠倒。
若是端明崇对岁晏真的有……
岁珣只是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就浑身冷汗的不敢再多想。
两人都心不在焉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宫宴,许是知道岁晏肯定不会准许自己过问他的亲事,岁珣还专门找太和殿的宫人厚着脸皮要了一碗甜汤放在食盒里带了回去,省得到时候岁晏等会生气了胡搅蛮缠。
岁珣一路到了家,拎着食盒大刀阔斧地去了岁晏的偏院。
君景行看着岁晏喝下药,已经离开了,岁晏正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桌子上那四不像的长命灯,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岁珣也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将食盒放了下来。
岁晏趴在桌子上不想动,只是眨了眨眼睛,有气无力道:“你回来了。”
岁珣摸了摸岁晏的额头,蹙眉道:“我就知道你没生病,不想去就不去,做什么还撒谎?”
岁晏没说话,神色蔫蔫的。
岁珣偏头干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随和一点,他掀开食盒的盖子,道:“我给你从宫里带回来了甜汤,等会给你温上,当夜宵吃好不好?”
岁晏点了点头,没了平常的活蹦乱跳,倒是让岁珣不太适应。
岁珣大老粗一个,不怎么会安慰人,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岁珣才唤来门外的海棠,让他送来几坛酒。
岁晏不知道岁珣在做什么,终于舍得爬起来,疑惑地看着岁珣将酒放在桌子上。
岁珣拿着杯子倒了两杯酒,道:“你昨天不是想喝酒吗,一个人多没劲,今天我陪你,来,不醉不归。”
岁晏:“……”
海棠在一旁极其尴尬。
岁珣拿着杯子往岁晏手里塞,岁晏接过,幽幽看着岁珣,道:“哥,你知道我不能喝酒吗?”
岁珣有些疑惑:“不能喝酒?怎么了就不能喝酒了,我岁家的儿郎怎么能不喝酒?”
岁晏瞪他。
海棠在一旁小声道:“少爷一碰酒就要吐,而且必定要大病一场,一小口都不成的,二少爷……您……”
岁珣愣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酒,又看了看岁晏,似乎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喝口酒都能把自己喝成大病。
岁珣有些不自然道:“幼时我心情不好,大哥都是这么安慰我的,我还以为你也一样……”
岁晏瞥了他一眼,道:“那你总不能直接让我喝酒,也得行动上关心关心我吧,要是我真的喝了这杯酒升天了,看你怎么办?”
岁珣蹙眉:“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吗?”
岁晏:“你这叫关心吗?”
岁珣故作镇定道:“兄长很关心你,我今日还在说着择日给你寻门好亲事,早点成家立业。”
岁晏:“……”
岁晏抱住了头,栽在了桌子上,完全不想和这个一根筋的男人说话。
岁珣推了推他:“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哈?”
岁晏闷声道:“哥,你还是拎着酒回去自己喝吧,我要睡觉了。”
他说着,自顾自站起来往内室走去。
岁珣看着两杯酒,皱眉看了半天,才道:“那甜汤呢?我倒了?”
岁晏在内室“嗯”了一声。
岁珣心道:“还真的生气了,连甜汤都不喝了。”
连甜汤都能放弃的岁晏有些难哄,岁珣在外室站了半天,才没忍住进了内室,撩着珠帘看着趴在被子上的岁晏。
“忘归?”
岁晏恹恹抬头看他。
原本岁晏还以为他这个哥哥终于开了窍懂得心疼人了,还在心中暗暗期待,就听到岁珣说:“那平安符呢,你什么时候给我?”
岁晏:“……”
岁晏再次栽回了被子里,痛苦道:“明天给你,你快些回去吧,我要睡了。”
翌日一早,外面还在下雪,岁晏便被一阵砰砰敲门声吵醒。
他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含糊道:“月见,开门……”
君景行早早过来打算给他诊脉,因为岁晏一直睡着便在外室喝茶,听到岁晏的声音险些翻了个白眼,但是还是起身去开门了。
门一打开,岁珣一身猎衣,一身寒霜走了进来。
“忘归?你还在睡吗?”
他没管君景行,直接推门进了岁晏房间。
岁晏迷茫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房中的岁珣,又是一头栽了回去,懵懵道:“哥,你今早没上朝?”
岁珣道:“休沐——快起来,我带你出去骑马。”
岁晏:“……”
岁晏将被子一拉,哀嚎道:“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了,求你饶了我吧,我现在只想睡觉。”
岁珣不满地走上前,掀开岁晏的被子,道:“快点起来,我什么都准备好了。”
还想睡个回笼觉的岁晏被岁珣硬生生拖了起来,换了身衣服去城外骑马。
半日后,岁晏骑着一匹白马,神色不虞地跟着岁珣在城外遛马。
岁珣策马而来,仔细看了看岁晏的神色,皱眉道:“你怎么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岁晏看岁珣是真的打算关心他,只是方法从来用不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