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看在眼里,控制不住地拿小手捂着嘴唇,依靠在心上人怀抱中,对父亲的言行举止陌生而害怕!
张维正转身回望女儿,见她一脸惊然诧异,神色间透着深深的忧虑,不禁微笑:“妙茹,有件事情爸爸这么多年都没讲,你想听么?”
张妙茹眨了眨眼睛,她是多想靠近爸爸,但同时,姑娘很怕老父亲浑身散发出来的暴戾气息!
傅恩奇观察到女朋友神色,淡然一笑,作为姑娘家壮胆的存在,傅恩奇挽着她腰身,二话不说走向岳父大人。
张妙茹有了傅恩奇的依靠,胆子稍稍大了,那时她凝望父亲,忽然觉得老人家生机勃勃的眼睛里,竟然能够找到傅恩奇的影子!
“我想听的爸爸。”张妙茹这会儿,就像做错的小姑娘,伸出小手,拽住了高大父亲的衣角。
张维正眼望别墅窗外,深邃的目光越过空间和岁月,仿佛回到遥远不可及的过去,触到了心底那一丝最敏感的神经,只听他慨然道:“很少有人知道,我张维正当了二十二年的边防武警。”
张妙茹听到这里,露出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傅恩奇紧握女朋友滑嫩的小手,意识到未来岳父也曾是铁血军人,不免对老人家肃然起敬。
张维正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当年的故事:“当年我驻防的位置就同绿柚与彩云交界的无人区。”
张维正说到这里,有些出神,良久之后才缓缓道来:“当时的政策允许我们服责任制兵役的士兵,可以在彩云当地安家落户,每天执勤,按上下班算政府津贴和工资……”
张妙茹听到这里便明白了:“妈妈就是在那时候和爸爸认识的?”
“嗯。”张维正想到与前妻的那段快乐日子,脸上洋溢着温暖的微笑:“你妈妈叫郑羽清,好听的名字就像她清丽绝美的模样一样,让人见过一眼就无法忘怀。”
傅恩奇听到这里,忍不住对张妙茹微微一笑,那神色似乎在说:美女与野兽,就像我们一样是绝配哦!
张妙茹看在眼里,可爱的妹妹脸不由得娇红一片。
只听张维正若有所思地继续着自己的故事:“羽清当年在县上唯一一所中学教授语文和数学。工作虽然乏累,但是有制服,有办公室,还有很高的工资,这些条件别说让女孩子们羡慕得要死,就连青年小伙,等闲之辈也比不上。最重要的是,当时的羽清,是我们全营驻防官兵的追求对象……”
说到这里,张维正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那害羞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老脸上虽然有些怪,但依稀可以领略张维正当年身为小伙子的青涩。
张妙茹想像着父亲年轻时追求母亲的情景,不由得也笑了,身为女儿,她调皮地问道:“不晓得爸爸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把妈妈追到了呢?”
傅恩奇在一旁搂着小妙茹的腰身更紧,对她微微一笑:“用感情,真心实意。”
张维正呵呵一笑,略显苍老的嗓音带着岁月的磨痕:“忘了说,全营官兵都想尽法子追求羽清,甚至愿意入赘的。除了我,当时只有我一个人没有追求羽清。”
“什么?”张妙茹听到这里,知道父亲不可能说谎,也知道父亲没有追求母亲,并不代表母亲不可以倒追,只是这话不能挑明,否则怪不好意思的。
傅恩奇这方面,则心里暗想:岳父好计策啊,当所有人都对岳母献殷勤的时候,只有他一个装作漠不关心,那么姑娘家自然而然在想:“张维正这家伙瞎了眼么?还是他家里已经有了媳妇?为什么他就不来追我?为什么?”
这时候,张维正仿佛看穿了傅恩奇的心思,只听他道:“我没有追求羽清,并不是要特立独行,吸引她的注意。最终原因是因为自卑。”
说到这里,张维正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当年驻防营里边,在没有对象没有结婚的兵里头。数我年纪最大,实打实的老班长,一点儿不过分。而羽清呢,小我整整十六年,做我女儿妹子还差不多,我绝对不敢奢望她的垂青。直到那一天,几个好兄弟托我给羽清送情书礼物好吃的。我到了羽清家里说明来意,她收下情书道了声谢,忽然对我说:‘张大哥,你时常在山里巡逻,找见那紫色的小树莓,如果没有违反营里纪律的话,就给我采些来。’我当时蠢得很,回答说:‘执勤巡逻期间,士兵不能擅离职守。’羽清听了,神情稍稍失落,不过她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你不给我采,自然有其他人给我采。’”
“我只得回答:‘小战士意志不坚定,万一有毒枭和偷渡客进入国界线怎么办?这样好不好,我给你采,只是得到有空的时候。’羽清听到这里,笑得很开心,她欣然答应,在家休息的时候也时常等着我的树莓。而我呢,大男子主义,答应过的事情天塌了也改变不了,一有空就满山跑,给羽清找树莓,野柿子,山葡萄什么的,偶尔也抓小白兔给羽清玩。羽清很开心,每次笑得时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都会眯起来,非常漂亮。”
张维正说到这里,转而望向宝贝女儿,只听他道:“妙茹,你随你母亲,就一双眼睛不太像,现在看来,你的眼睛像你外祖母。”
张妙茹抿嘴一笑,催促父亲快说,她很爱听妈妈的故事,毕竟从小到大父亲都在回避这一话题。
张维正点头继续:“那天,羽清忽然问我:‘张大哥,你喜不喜欢我?’我想也没想:‘自然喜欢。’羽清笑得很甜,吃了一把树莓,酸得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眯起来,随即咯咯笑,声音好听得像铃铛。我记得羽清紧接着又问:‘喜欢为什么不追我?’这种话,在那个年代里是相当大胆而开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