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新宇是暗劲一重,而庄重是一重巅峰,半只脚迈入二重。
一重跟二重之间的区别就在于暗劲练到了哪个部位,一重是练到手上,可以适时勃发。二重则是从手臂往其他部位练,等练到全身都能发出暗劲了,则就是二重巅峰了。只有暗劲练通透了,才能隔山打牛。
庄重之前是手上可以发出隔山打牛的劲气,但是仅限于手上,所以只能算半只脚迈进二重。
而想要完全迈进,就得至少把暗劲粗练到脚趾才行。
只是庄重现在才粗练到丹田,距离脚趾还有一定距离。
齐新宇却正是吃亏在了这一方面,他没料到庄重后背也能勃发暗劲,从而被庄重暗算,伤了手臂。
其实庄重暗算齐新宇的这一个招式并不是形意里的正规招式,是一个野路子,叫做熊搔痒。
据说有一次形意宗师尚云样看人练拳看得高兴,便两手抱在额前,浑身左摇右晃,节奏上好像在跟着练拳的人一块比划。李仲轩就问他:“老师您在干嘛?”尚云祥答道:“练练熊形!”
李仲轩问:“您这也是熊形?”尚云祥笑了,说:“我这个熊形与众不同,好像狗熊靠在树上蹭痒痒。”见李仲轩一脸诧异,又说:“你不是喜欢发力吗?功夫上了后背才能真发力,有人来袭,狗熊蹭痒痒般浑身一颤,对手就震出去了。”
庄重正是从尚云祥这个小故事里得到启发,才发明出来这么一个野路子招式。不过庄重没有达到尚云祥那种境界,把对方震出去。只能是暗劲透体,伤到对手筋脉。
“我输了!”齐新宇意兴阑珊的看着庄重,道。
他的右臂受伤,咏春的铁指寸劲便不能发出了,而且身体平衡也会大受影响。再跟庄重打下去,必然是有输无赢的局面。他是高手,自然知道结果,也不想白费力气。
“功夫都可以练上来,没有输赢之说,谁知道以后呢?”庄重没有继续进攻,而是道。
“呵呵,你不用安慰我,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道理不懂?输了就是输了,哪有什么理由?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憋在心里,从没告诉过别人,今天我就告诉你了。”齐新宇惨然一笑,说。
“哦?什么事?”庄重不禁奇怪道。
“是这样的……”齐新宇慢慢凑过去,似乎要跟庄重耳语。但是忽然他左手一翻,迅疾无比的往庄重胸口按去。
“偷袭?”庄重眼睛一缩,想都不想就是一记炮拳甩出,砰一声,炮拳将齐新宇偷袭的左手砸断,余势不停直接贯进了齐新宇的胸口。
咔嚓声响起,断裂的肋骨径自将齐新宇心脏戳穿,齐新宇眼睛蓦然一睁,接着光芒渐渐消散。
而在他闭眼的前一刻,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那欲语还休的眼神似乎在说着:“人在江湖,生不由己。我已经解脱了,你呢?”
“齐师傅!”庄重一拳出手后,当时就后悔了。因为他赫然发现齐新宇偷袭的左臂根本就没用力!
也就是说,齐新宇故意偷袭庄重,好让庄重还手将他打死!
庄重将齐新宇倒下的身体扶住,看着齐新宇那逐渐僵硬的脸庞,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萦绕心头,将他堵的异常难受。
国术高手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被豢养起来供人取乐,连自由都无法掌控吗?!
这个想法不断在庄重心底回想叩问着,一时间让庄重怔住了。
他理解齐新宇的想法,像是他这种级别的高手,一生没有输过几次。现在却输在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手上,这比杀了他都难受,而且他被拳场老板高薪豢养着,此番却输了比赛,让拳场老板赔了大钱,事后拳场老板也不会放过他的。
这就是当代国术高手的悲哀,在财与势面前根本没有生存余地。
庄重轻轻将齐新宇的尸体放在地上,然后脱下衣服,将齐新宇的尸体盖住,抱了抱拳,慢慢走下了擂台。
而同时一个声音也回荡在庄重脑海。
“真正的武者之心,应该是不断进取,用属于自己的力量掌控自己的人生!绝对不是寄人篱下,绝对不是任人摆布,绝对不是听天由命!我庄重的路,只能由我庄重一人来决定!谁,都不能插手!无论是风水还是国术,皆是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