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嗖嗖的箭矢破空的声音,是被流矢所伤的士兵的呻吟声。</p>
夺夺夺的箭雨持续不绝,这是第几波了?</p>
项庄皱起了眉头,秦军攻城,向来是进行箭雨的覆盖式打击,以最大限度地削弱敌人的防守意志,只是,这伙秦军应该没有那么多的箭矢储备吧?</p>
就在项庄犹豫不定时,大规模的箭雨停了,但零零散散地,还有箭矢从漆黑的夜空中落下,嗦嗦地钉在河滩上。</p>
适才的那番箭雨攻击,造成的杀伤并不大,只有十多名楚军因为防御不及时被流矢贯穿,并不影响战力,只是,这种零零散散的箭矢,反而让人更加难以抵御。</p>
“韩信,怎么办,难道任由秦军这样下去,这样一来,我们根本没办法加固工事,一旦天亮,到那时秦军大举压上,情况不容乐观了。”</p>
韩信压低声音:“将军,是不是让钟离昧将军他们出动,拖住秦军,给我们争取时间。”</p>
“这不太好吧,”项庄眼神飘忽了一下,“钟将军他们人太少了,现在暴露,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还不如等我们与秦军陷入僵持后,他们从背后杀出,那时他们的行动才能对秦军造成决定性的影响。”</p>
项庄迟疑不决:“韩信,我记得,钟将军这支奇兵,可是你提出的。”“可是,”韩信有些着急了,“将军,钟将军他们那批兄弟,都具备夜战的能力,也唯有他们才可以在夜间袭扰敌军。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时间,如果不能在天亮前将阵地加固,天亮后我们将直面如狼似虎的秦军。一旦我们守不住。那后果……”</p>
没错,是我提出的,但此一时彼一时啊。</p>
韩信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威胁:适才那夺夺的箭矢入盾的声音,好似催命地铜锣般在他地耳畔敲响,每一次都让韩信心惊肉跳,都让韩信心中生出无穷的悔意。</p>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殷殷君子。不临危墙。</p>
他韩信。虽然不算是千金之子。殷殷君子。可他也自命不是一介凡夫俗子。岂能与这些鲁莽之辈丧命在这个鸟不拉屎地地方?</p>
不能再冒这样地险了!</p>
不能再出现这种不由自己掌控地局面了!</p>
不知不觉中。韩信地心态生了一次蜕变:我要实力。我要权力。我不希望我地命运不由我做主!</p>
“那好吧。”项庄咬咬牙。“不过。韩信。如果钟离昧他们也暴露了。最终又于事无补。那休怪本将军不客气。”</p>
韩信脸色一白,点点头:“末将知晓,不过,既然如此。还请将军派人通知谢鸿,命令他们在两军陷入僵持时,突击秦军后路,替代钟将军的任务。”</p>
“知道了。”</p>
项庄闷哼一声,顶着盾牌站起,咕咕地叫了几声,一条又一条的黑影循着声音向项庄靠近,正是龙且、季布、英布等人。</p>
“项将军,何事?”</p>
龙且顶着一件足足有二十多斤重地铁盔。套着一件鱼鳞铁甲。提着一杆大戟,走起路来虎虎生风。</p>
项庄有些羡慕龙且。也只是羡慕,这一套铠甲合击不下百多斤。也只有龙且这种猛将披挂起来不影响行动,若是换做他,怕是站着都感觉困难。</p>
穿上这样的铠甲,固然不惧箭矢,但也太沉了。</p>
英布与龙且一样,穿着可以护盖全身的铠甲,提着一杆丈二长的大刀。</p>
季布与虞子期穿着一套镶嵌着铁片的皮甲,左手提着一张大盾,右手提着一柄长剑。</p>
“是这样的,”项庄与他们颇为熟悉,少了寒暄,直入主题,“如果放任秦军这样骚扰下去,我们怕是难以在天亮前建立起防御阵地,这对我们的防守大是不利,韩信建议,让钟将军现在突击秦营,破坏秦狗的计划,给我们争取时间。”</p>
龙且一愣:“这样不太妥当吧,老钟他们只有三百人,而秦狗人数不详,万一秦狗兵力太多,那老钟他们就危险了。“龙将军不用担心,秦狗人数不会太多,顶多有四五千人。”韩信自信地站了出来,“按照秦狗的编制,五千人队中才会配置弩兵千人,根据秦狗刚才地箭雨,他们的弩手不会过一千人,也就是说,秦狗顶多是一个曲五千人。”</p>
“五千人,”季布摇摇头,“将近二十倍的差距,悬殊太大了。”</p>
“季将军,”韩信转向季布,“与秦狗相比,钟将军是处在劣势,但这一劣势并不明显,请听信一一道来。一者,钟将军率领的是从我六万楚军中精选出来的三百勇士,他们可以在夜间作战,而秦兵中,能够在夜间作战的士兵估计很少,顶多也就是数百人,而这数百人也是分散在各队中,并不是集合使用,挥不出什么战力来。”</p>
“二者,”韩信自信一笑,“钟将军他们只需在秦营外骚扰,伺机制造混乱,让秦兵无暇顾及我们。如果秦兵胆敢出击,一群夜不能视物地秦狗能有什么作用?在钟将军他们面前,他们只能是送死。”</p>
“纸上谈兵,”英布冷冷开口,“不知所谓。”</p>
韩信脸色血红:“英将军,你什么意思?”</p>
英布冷笑一声:“既然你自称熟读兵书,那想必知道秦军一曲的构成,里面有多杀陷阵之士、披甲之士?”韩信默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