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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潇晗抿了一下嘴唇,姊旖又道:“我一个魔族公主,也不屑于欺骗你人族小小修士,你就是得到了天族的传承,在你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也随时都能陨落,等你真成长到可以代表天族说话的时候,哼哼。”
张潇晗微笑了一下,知道姊旖看不到她这个表情:“太乙神术又是什么呢?”
姊旖冰冷冷地说道:“神族的禁制法术,据说参详透此法术之后,可破解天下所有阵法。”
张潇晗听了心里一动,注意到姊旖用的是据说这个词,还是问了一句:“那前辈一定是完全参详透了吧。”
“我是魔族的公主,为什么要参详神族功法?难道我魔族就没有破解禁制的法术吗?”姊旖的语气微微震怒。
张潇晗耸耸肩,不去与姊旖争执,不多时,小宝的手里忽然多了一枚玉简,递给张潇晗。
张潇晗道一声谢,抬手抓住玉简,退了几步,将玉简抵在额头,先飞快地扫视了一遍,接着心神沉入进去。
玉简的开始,就是一张阵图,阵图极尽复杂,无数长短不一的线条勾画在一起,心神一沉入进去,就仿佛头晕目眩,人也一下子被摄入到阵图中一样,只觉得上下左右忽然压力重重,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从四面八方攻击进来。
张潇晗知道她正在钻研玉简,可是神识里周围的一切如此真实,耳边是灵力破空的声音,面颊感受到灵力波动袭来,甚至可以看到自身衣袂鼓涨起来,那是来自身体各个方位的袭击,想要将她挤压粉碎。
若是没有在下界进入过玲珑仙塔的经历,若是没有在修罗试炼场经历过幻阵,张潇晗一定会忍不住出手,至少也会释放出护罩来,护住周身的一切。
可是她只是大睁着眼睛望着周围,她不相信姊旖给她这枚玉简的目的就是要置她于死地。
正面的攻击排山倒海而来,面颊已经感受到灵力的凛冽,张潇晗只是木然地望着,任凭灵力入体。
耳边传来诧异的声音,然后一切似乎就远去了,识海之内的眼睛悄然睁开,就仿佛曾经在眉心的第三只眼一样,视野内的一切重叠起来。
白雾弥漫,仿佛无数的攻击就要从白雾中涌出来,玉简第一张阵图的图案以立体结构重叠在白雾内,她正站在阵法的正中央,面前是一个节点,距离一步之遥。
没有犹豫,张潇晗向前迈上一步,踏入到节点上,面前的图案霎时间就是一变,前方出现了一个分支,白雾中凛冽的刀锋迎面袭来,不及多想,张潇晗立刻向左侧迈上一步。
一步踏出,周围各种图案线条又是一变,眼前出现了三条分支,又一道凛冽刀锋袭来,脚步一错,张潇晗来不及思考,向最右边迈上一步。
唰――
仿佛听到了身体被劈开的声音,从右肩一直到左侧腰部,痛瞬间就传递过来,神识与仿佛脱离,只看到自己惊讶的双眼,带着不敢置信的面容,两半身体向两侧飞去,鲜血从断开之处淋漓而下,眼前一模糊,已经重新站在阵图的正中央。
疼痛还在,身体仍是完好,冷汗才从额头上冒出来,张潇晗站立在阵图中央,忍不住心悸,死亡的感觉如此强烈与真实,以至于她好一会才记起她是神识在玉简之内。
闭上眼睛,默默将刚刚的一切在神识里重新过一遍,痛楚仍然在身体被劈开之处,鲜血好像还在从断口处淋漓而出。
原来,这就是死亡时的痛苦,没有死亡过,便无从体会,也好,死过一次就会惧怕了,就会千方百计地避免死亡。
再张开眼,心内已经平复,眼前仍然是扑面而来的杀意,张潇晗凝视了一会,任凭杀意进入到身体内。
心空荡荡的,杀意从身前来,从身后过,她再次闭上眼睛,只有第三只眼凝视着最近的节点。
节点,是阵图的开始,也是走进阵图受到阵图攻击的开始,从第一步,就会受到攻击,面前就会出现两条道路,其中只有一条是正确的,走入正确的道路,就会避开死亡的袭击,然后就是三条道路,接下来或者是四条,五条,一步走错,就会受到身死的惩罚。
当然不会是真正的死亡,但是身体的痛楚,刀锋劈断身体的感觉如此强烈,突如其来,来不及害怕,可是接下来,在神识幻觉之内会一次次被劈成两半,带来的心理上的冲击不言而喻。
注视着眼前繁杂的线条,模拟着踏出第一步的情形,回忆着攻击到来的方向,刀锋似乎从四面八方袭来,但是匆忙间迈出一步,却并非随意的二选一。
攻击的轨迹总是有迹可循的,张潇晗没有睁开双眼,只用识海中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节点。
一步迈上去,凛冽的刀锋再次袭来,度之快简直无从辨别,仿佛四面八方全是闪亮刀影,但是在第三只眼里,这些刀影还是带有轨迹的,身影一晃,这一次是迈向左边的通道,眼前蓦地一变,三条道路同时出现,闪亮刀影带着死亡气息再次袭来,张潇晗直奔右侧通道,可似乎慢了那么一点点,刀锋贴着头皮落下,人虽然踏过去了,蓦然出现的四条道路,神识与第三只眼所见只有一片刀光剑影。
闭着的双眼看不到自身鲜血淋漓的场面,可脖颈上的痛苦再一次真实的告诉她死亡的方式,肾上腺激素强烈地分泌着,张潇晗强迫自己回忆着刀锋袭来的一刻。
小宝默默地站在张潇晗身旁,从张潇晗的识海中传递出来的是一阵阵他从不曾体验过的感觉,他能感觉到这些心悸,仿佛经历着极大的苦痛,但是张潇晗额头抵在玉简之上的面庞,平静如初。
姊旖在小宝的空间内也注视着张潇晗,默默计算着时间,然后微微惊讶。
她没有欺骗张潇晗,太乙神术是神族至高无上的功法,只是并非所有人都可以参详的,作为魔族的公主,她得到了太乙神术之后,也曾参详过,但是这个功法太过霸道。
只是在后来漫长的三十万年岁月中,为了打时间,也是为了激斗志,她才一次次参详它,每一次都是冷汗涔涔从功法中退出来,然后平复好久,才会继续,若没有被囚禁的岁月,她想她是没有勇气将太乙神术融会贯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