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仿佛黑的化不开了。云,低低地压在人的心头,如同那千斤巨石,令人喘不过气来。</p>
马俊和光平四仰八叉地躺在高架桥的桥面上,任由夜风在耳畔低语浅yín。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谁先站了起来,马俊和光平木然地站在高架桥的栏杆边上,静静地看着桥下面的光景,默然无语。</p>
宽阔的街道上,数团火焰噼啪燃烧着,就像一堆堆的篝火,但却没有热闹喜庆的气氛。六辆集装货运卡车横七竖八地停在街道上,车身上面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卡车的车头有的被烧毁了,有的被撞成了麻花,场面很混1uan。</p>
数百具尸体躺在这冰冷的地面上,随处可见断裂的手臂和头颅,还有不少尸体简直就和血酱无疑,根本就看不出半点人样。明晃晃的片刀洒落的满地都是,刀刃上沾染了鲜血。</p>
地面上还有数十辆破损的摩托车,有的摩托车摔成了烂铁,有的摩托车爆炸成了碎皮,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摩托车上都沾满了大片大片的鲜血,就像一朵朵凄凉盛开的花。</p>
世界仿佛变成了血红色,地面上,车身上,路边上,栏杆上,水泥墩子上,到处都是红色的鲜血,妖yan夺目。那一点一滴慢慢滑落的血珠,仿佛是在控诉这个血腥的社会。</p>
幸存下来的人们有的在痛苦地呻yín,有的像根木头般呆立在原地,有的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还有的,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痛哭不已。面对这样惨烈地画面,很难有人不会落下泪来,因为那些倒在地上的,那些停止呼吸的,那些连尸骨都不缺的,都是自己的生死兄弟啊!</p>
一阵凉风吹过,不知什么时候,两行清泪从马俊和光平的脸颊上流了出来,但两人却仿佛没有丝毫的反应。也许,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但是看见那重重叠叠的兄弟们的尸体,眼泪就会自己不争气地流下来,只有真正懂得“兄弟”二字的人,才能体会其中的意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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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马俊紧握拳头,对着天空出撕心裂肺地呐喊,喊声中带着无比的悲愤和痛苦,但是却也唤不回那数百兄弟们年轻的生命。</p>
叮!马俊手中的火焰刀忽然掉落在地上,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然后他双膝一软,整个人缓缓跪倒。马俊的肩膀轻轻地chou搐着,面对着那死去的兄弟们,他悲痛的说不出话来。</p>
砰!光平也跟着跪了下来,两行清泪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光平双手支撑着身体,缓缓将头埋了下去。他的额头紧贴着地面,喉头出哽咽的呻yín。泪水从他的脸颊流到地面上,在这冰凉的夜晚凝结成伤心的花。</p>
“对……对不起……对不起……”马俊颤抖着身子说道,面对那成山的尸体,他所能说得也就只有这一句话。</p>
作为这次行动的将领之一,马俊心中的愧疚就像海chao般翻涌不息,他把兄弟们的死全都归咎于自己的罪责,他把所有的伤痛全都叠加在自己的身上。马俊是来自于大山之中的少年,虽然身处光怪陆离的江湖,但是他的本xìng却依然保留着那份质朴和纯真。</p>
悲痛与愤怒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子,深深地刺激着马俊。急火攻心之下,马俊只觉周围的事物突然间天旋地转起来,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p>
“小马!”光平猛地扑了过去,用手指死死地掐着马俊的人中。</p>
半晌之后,马俊悠悠地醒转过来,他醒转过来的一句话便是,“对……不……起!”</p>
光平搀扶起马俊道:“小马,这不能怨你,我们都有责任!”</p>
马俊问光平道:“木鱼,你说我们就这样回去,老大会责罚我们吗?”</p>
光平低声道:“我们辜负了老大的期望,责罚是在所难免的!”</p>
马俊点了点头道:“那就回去接受责罚吧!”</p>
这场伏击战总共持续了大概两个小时,黑龙社的六百人马在血月盟狼牙战队的冲击之下,阵亡了四百余人,而血月盟的狼牙战队也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二,短时间之内也是无法恢复元气了。但是黑龙社的损失明显远远地过了血月盟,血月六煞之一的道明用一条手臂的代价,换走了黑龙社一名护法和一名将军的xìng命,这场伏击战,大概是黑龙社和血月盟jiao战以来,遭受的最惨重的一次打击。</p>
潇潜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翻看着手里的伤亡报告,脸上如同笼罩了一层冰霜。只有在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潇潜才会有这样的表情。</p>
马俊和光平垂站在距离潇潜大概三米远的地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屋子里的气氛十分的压抑。</p>
其他大佬级的人物看见潇潜这样的神情,都不敢多言,一个个低着脑袋,脸上满是悲戚之情。</p>
四百兄弟,四百英魂呀,就在两个钟头的时间里变成了黄沙一撮,任谁都没有办法克制内心的悲痛。尤其是听完马俊和光平对整场战斗的描述之后,众人在心里都忍不住倒chou了一口冷气,实在是太惨了!</p>
有不少人眼睛都红了,只是碍于面子,才没有悲恸的哭出声来。</p>
“老大!”马俊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这次行动的失败,作为负责行动的将领之一,我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对不起这四百兄弟,请老大您责罚我吧!”说着这话,马俊竟然单膝跪倒在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