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条街道围成一个方形,若入其内察看,穿街越巷免不得要耽误时间。因次孙不三这才出手,却是把几个人吓了一跳。
只闻耳边风声呼呼之声传来,往常高大的房顶此刻尽在脚下,只觉得四下幽暗蒙胧不甚清楚。众人迎面正是天上半斜的圆月,此刻到得高处,也觉得月亮格外的又大又圆。
姚定国、周昌都是有功夫在身之人,尤其姚定国更是以轻身功夫好得名,但却哪见过这等修行手段,一时几乎忘却了追查的目的,只顾在心中啧啧称赞,暗想此行不虚,心中又大生艳羡之情。
梅清此时心情全在孙不三置于自己身上的那道神行符上。他也曾经画过符,只是因为无人指点,全是胡打胡撞,最后不得不依靠些特殊法门才制成了寻迹符。其实说那是符,也不管很妥当,真正是纯以法力灵元,硬堆出来的,根本没有借天地灵气的效果。孙不三当时未曾细看,还想当然地道灵气深厚。要真是细查一下,怕不当时便要将梅清鄙视到地里去了。
此时既然见了行家绘的灵符,梅清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一边赶路,一边分了心,将神念探到符中去,想去查一下孙不三这道符有什么奥妙。\\\\\\
神念才入,便感觉其中真元流转,似乎如流水般附于条条符文之上,更沿着一种玄奥的轨迹,回环往复。梅清心中一动,自身气机也如影随形而入。只是如此一来。气机一杂。只觉其中真元一滞,忽然身形一震,一下子便慢了下来。
“唔?你这娃娃灵气却是有些古怪,怎么将我那符都搞得不灵光了?”梅清才一动时,孙不三就感觉到了。只是他却也没有想太多,只以为梅清灵气特殊,因此与自己神行符有些冲突之处。便出声道:“老三,你且带他些个。”
孙不四点点头,轻轻将手搭在梅清身上神行符上,也未见其有什么动作,梅清只觉得身体一动,便又复前行。
梅清这下不敢胡来。只得收起真元气机。纯以神念细细探入,除了查探符上云篆符样,更细细推想其起笔收笔用力折转之处。好在他本识得古篆之字,又为释注那神霄雷法下过苦功。 因此推想这符上的文字笔法走向倒是毫不费力。
若让其他符宗人知道了,怕不是当场惊讶坏了。盖这上古云篆,能认得地世间几无一人,更兼画符所用云篆,更有诸多变化之处。若只是强认强记,累死也学不来。
梅清所学古篆,乃是从六书之法而及,对文字变化之理析解甚清。因此才能见一知十。辩晓明白。更兼他对符之学也没有什么条条框框地约束,一见别人做的符。自然就按着文字之意,从其形式入手,研究其运笔气韵了。
以梅清看来,孙不三这道符与自己的符在写法上区别不大。之所以自己的符总写不成,最后强以灵气堆就,区别就在于孙不三这道符的笔法上极有特点,似是一挥而就,气韵畅通,因此笔划之间灵气沟通,便如这符是活的一般。
而自己那道符,说实话,根本就不能算是符。就算上边不管形状,以朱砂混了灵气直接倒在其上,估计效果也差不太多。
书符者的灵气,与符形之间,必然是有些什么相辅相成地手段,因此才能以不多的一点灵元,调动天气灵气以为己用,发挥出各种各样的法术来。\\\\\
想到这里,梅清已经隐隐地明白自己那制符之法有何问题了。
先人言:“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画符之法,首要便在心与气。梅清那般哪里画符,根本就是一笔笔的照猫画虎描下来的,只重其形,忘却其神,哪得通灵?
就算是教梅清的碧真,本是出自金丹一派,对符本为擅长;碧真自己也是初习符,其中道理也只浮于表面,因此无怪乎梅清当时一筹莫展了。此次借着这一次小小地机会,难得有高人所绘之符,更是直接附于梅清身上,虽然只是匆匆探察一遍,但对梅清而言,却是收获良多。
梅清这里神念急转,探察神行符中地奥妙,脚下却是不停,与众人沿着这块四方地带,兜着圈子由外向内一圈圈地巡行。此时那孙不四在一旁道:“罪过,还请小施主将那母符取出,也好为追踪之用。”
梅清心中还有些不太明白,只是顺手将那母符拿了出来。孙不四脚下不停,手却连连掐诀作法,只见那道寻迹符上条条朱砂之迹霎时变得如血般鲜红欲滴,隐隐的光华闪动,如同要活过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