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不太好吧?您想啊,这里有人要造反,这一旦造起反来呢,难免要天下大乱,百姓遭殃,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唉,所谓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梅清为着打动张十三,这一番苦口婆心,滔滔不绝,引经据典,以情动人,讲得半天,只见张十三却是直打呵欠,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说傻小子,你是不是看书看得多了,把脑子看坏了?造反是造他大明的反,百姓是他朱家的子民,与我有什么干系?既然知道有人要反,咱就早早躲开便是了。 实在不行,师傅我带了你往咱们山门里一猫,哪个不开眼的来找咱们麻烦?你且管这些做什么?”
梅清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师傅你莫非也是因为那因果纠缠,这才畏手畏脚,胆小怕事了不成?”
还没说完,只觉得脑后金风又响,不过此次梅清早有准备,嘿嘿一笑,不闪不躲。只闻“扑”地一声,张十三这一下,却打在了一个气垫上一般。
“呵呵,傻小子有进步,这个罡符用得甚是巧妙。”张十三见打这一下被梅清挡了开去,虽然是自己没在意,梅清有心算无心,但也得说他符施用甚为工巧。
想了一想,张十三面色严肃地道:“梅清,你从书中看了些混话,又是没真正在修真界中行走过,有这些想法也不为怪。只是这世间,人人都有自己的本份。师傅我在因果中,要逃开因果纠缠,自然不错。但话说回来,就算是没有因果纠缠,对这些事情,只要不关自身,我也是不会管的。”
说罢,张十三带了嘲笑地道:“你说什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可想过,你锦衣卫要真见了一个成天为国除奸、为民请愿的大侠,却是要如何对待?只怕第一个要除之后快的,就是你们这帮人吧?你且说说,是也不是?”
梅清一时语塞。要真如张十三所说,有这等为国为民的大侠存在,只怕其言其行,按着《大明律》也罢,按着朝廷与锦衣卫的行事也罢,都少不得要先抓了来教训一顿再说。
张十三见梅清被自己说住,哈哈一笑道:“现在你明白了吧?这世间人,第一要守的就是本份。为国为民,那是朝廷官员地事。所谓尔俸尔禄,民脂民膏。老百姓养着他们,他们就得干这本份事。可是天下人都来当大侠,出来打抱不平,不在其位个个都要谋其政,这天下才真是大乱了。”
梅清迟疑道:“那徒弟我……”
张十三摇头道:“你既然锦衣卫出身,刺探情报,也无可厚非。报与官府,就算是了。至于如何应对,自然有官府中人办理。你自己充大个来喊打喊杀地,不光办不好事,一不留神再把自己搭进去,才是冤枉。天下百姓,自己知道怎么活,犯不着你这装着忧国忧民。没人造反,我看也有的是流离失所、受尽欺压地,这大明朝廷,才是祸害百姓最厉害的大坏蛋。这么说来,那造反的兴许和你说的一样,是为国为民才造的反呐,你还打人家做甚?再说生老病死,人道本是如此。难道因为见了人老死之苦,你就要打下地狱不许人死了么?帝国兴替,那是天道。自古秦汉唐宋,换了多少代了。我看大明这皇帝也没见有什么好的,难道你就不许有人造反起事,换换天下了?你以为你是谁?三清四御都没管呢,你算哪根葱?”
“那……那若我家人也因此受难,亲朋为此伤情,难道我便束手作壁上观?难道大道无情,修真也便无情?”梅清有些迷惑地道。
“你这小子怎么傻成这样?”张十三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早说了,各守本份。难道爱护家人、相助亲朋不是本份么?大道也好,修真也罢,有情无情,全在你自己心中。”
梅清张了张嘴,虽然他觉得张十三说得不对,但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