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巧而已,有何称道之处?”远远船头徐福冷哼道:“你这小子,也就是弄些鬼花样,躲躲闪闪,算什么修行中人?真有本事,与某家当面赌斗一场,方见分晓!”
张留孙听了,不由哈哈大笑道:“徐老怪,你也算修行上千年的散仙了,怎地说出这等话来?难道你以为修真是你秦时莽将,拎把剑对砍才算本事不成?当年你不是对手,怎么地过了这许久,反倒越来越回去了?”
“小子,你以为我是真怕你不成?嘿嘿,不要看你学了几手丹道五行的手法,其实在某家眼里,也当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某家当真出手时,只怕这洞天福地,难免殃及,这才未全力出手罢了。只是今日你要逞强,便只得让你看看,什么叫上古仙家手段了!”徐福声音并未因张留孙的狂傲而出现任何波动,反倒多了一分隐隐的自信与嘲弄。
“是么?那我倒要看看,你这老怪物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功夫没拿出来?”张留孙毫不容情,冷笑道:“别再是又拿几个祭炼过的童男童女来撑场面,那东西我可见得多了!”
徐福只是冷哼一声,未再说话,却驱动大船,渐渐地向着海面落了下去。
梅清用足目力,远远看去。只见那艘大船,看不出是何材料制成,只觉得加倍巨大,尤其下方浪堆雾涌,当真如同天外飞龙一般。船身上累累层层,俱是各类藤壶牡蛎之类,附于其上,更遍生着海带水草,几乎看不出本色来。
徐福双手平平伸开,直直地立在船头,一动不动,宽大的袍袖在海风中,竟然是一动也不动。听着他口中,不断大声吟诵着晦涩难明的古老咒语,透过海风海浪,阵阵地传了过来。
梅清竖着耳朵,拼命想捕捉清晰,徐福念的究竟是何等咒语,但说来奇怪,听来听去,似乎每个字音都无法与前边的字间连结而成字义,但又不象是其他地方的方言。
正在此时,忽然梅清脑海中传来张留孙的声音道:“这老小子这下子好象要动真格的了。一会若见势不妙,你便快快抽身回那石室中去,我自然会封了山门,不使你受其伤害。”
梅清听张留孙语音郑重,知道徐福所施法术,定然是连张留孙也没有把握能够对付,自己在这里,自然是更加的插不上手了,因此也暗中准备,以免一会要要躲避之时来不及。
此时,远远站在船头的徐福已经结束的长长的咒语,只见他平平向两侧伸开地双臂渐渐地举了起来,两掌各掐着一个奇怪地诀形,黑黑的身影,如同一件雕塑般直直地立在船头。
梅清此时忽然觉得,周边地灵气,正在以一种奇快的速度,向着船头的方向汇集。虽然张留孙为整座碣石,设下了一个严密的结界,但那毕竟只是用来防护外来攻击地,对于灵气的波动,并没有太多的限制。
无数灵气,如同长鲸吸水一般被黑沉沉的船头外一个逐渐出现的旋涡吸附了进去。那旋涡方出现时,不过数尺大小。但很快便扩大到径丈。随着灵气疯狂涌入,已经变得越来越大。周边的海水不断地被吸卷入内,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斗形状。半空中云雾也受此牵引,凝结成乌云滚滚,在天上形成了厚厚地一层云涛。
那旋涡四壁的黑水,如龙惊虎走,发出巨大的哗哗响声,抽出道道巨大蟒蛇般的水柱,穿流不定,左右回旋。在其下,已经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黑色深渊,直插向海底深处,正不知有数千百丈。
梅清见了这般声势,暗暗心惊,正想问一下张留孙,徐福这般法术,究竟是何来头时,忽然闻得一阵阵金铁激鸣之声,遥遥传来。
这铮铮交鸣声,竟是来自海底。细细闻去,正是由那巨大旋涡处发了出来。每一击打之声传出,便震得涡壁处海水翻腾不定,整个巨大旋涡,竟然就象在这奇异的节奏中不断地抖动。
“怪不得老夫寻遍碣石,未见踪影。原来这老怪,竟然将这千斤冶鼎,沉于海底!”梅清正心惊时,忽然脑海中响起张留孙有几分惊怒的声音。
闻得张留孙之言,梅清连忙将目光,投向那巨大旋涡中去。果然见一个巨大的黑色鼎身,正缓缓地自海底深处,一点点地升了上来。
梅清周身一震。这巨大古鼎方一现身,梅清便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只小鼎,忽然一下了疯狂地转动了起来。道道紫气组成的巨网,由鼎内不断地向外延伸至周身经络,几乎便要透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