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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p>
三楼飘窗。</p>
五岁的小梁晗正趴在亲妈怀里撒娇，被喂着吃饭，时不时的偏头，看向不远处的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开口。</p>
“麻麻，那是谁啊？”</p>
顾祈晟站在角落，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眸色晦暗不明。</p>
这是梦。</p>
他的梦。</p>
没人比他更清楚。</p>
趴在窗台上的是当年八岁的他，而站在旁边的，是当年才五岁的梁晗，以及还没有发生空难的岳母柳孟迎。</p>
当年因为他设法拖住了自己母亲，以至于她没及时赶到民政局和顾浩达领了离婚证，而是留在家里照顾了落水发高热的他三天。</p>
虽然他处于半昏迷状态，哪怕他年纪小，被高热烧的意识不清，但他永远记得，在母亲名下的私人别墅里，那三天，无数之前从未有过多交集所谓的家人长辈突然纷纷上门探望。</p>
这些人坐在他的床边，视线却吝啬分给他这个病人一眼，一个个苦口婆心的盯着他母亲，嘴里大套大套的说辞劝着他母亲家和万事兴，为了他再忍忍，劝着她别离婚，告诉她流言蜚语会让他这个儿子以后抬不起头来。</p>
这些人都是他亲爹的说客，因为他的胡闹任性，他这位豺狼一般的亲爹，终于在这三天的缓冲时间回过神来。</p>
如果就这么离婚，他占不到好处，甚至要割裂大半的遗产出去。</p>
而他母亲，也因此，放弃了离婚的心思。</p>
他烧好了的那天晚上，顾浩达亲自过来，陪着他们母子吃了一顿饭，那是年少的顾祈晟最高兴的一顿饭，</p>
以这顿饭为交界点，这顿饭，也是让之后的顾祈晟常年失眠，悔恨终身，无法原谅自己的一顿饭。</p>
那时候，他坐在餐桌旁，看着顾浩达跟妈说着什么，年少的他觉得，他的爸妈马上又会回到曾经其乐融融的时候，他尚且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聪明。</p>
而那顿饭之后，顾浩达找了个理由走了，徒留下他们母子两人，而很快，秦老师上门，几乎和顾浩达前后脚，脸色难看。</p>
秦怀志是母亲的旧友，两人关系一直不错，自从被母亲请来给他教书，当了他的家教，顾祈晟从未看到秦老师红过脸。</p>
可唯独那次，秦怀志脸色难看，阴沉着脸扫了一圈屋内，像是在找什么人。</p>
直到看到一桌几乎没动什么的剩菜，以及坐在桌边脸色惊惶茫然的他，秦怀志才将情绪压回去，跟母亲两人去了阳台。</p>
阳台门被关着，十岁的顾祈晟在外边，只能在秦老师控制不住情绪，怒其不争的质问声中听到一两个亿出来的细碎的句子。</p>
“……找到他作为过错方的证据……有多难你我都明白。”</p>
“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功亏一篑……之后……他有了防备，你知道没有可能……”</p>
“你明明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