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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洪并没有多聊，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信封递给她。</p>
“这是梁先生留给你的。”</p>
梁晗接过来，看了一眼信封：“遗书？”</p>
可爷爷明明已经有过被公证的遗书，并且在三年前就在追悼会上公开过。</p>
如今怎么会多出来一个？</p>
龙洪面色和蔼，因为面色变化，眼角的皱纹堆砌起来，看着越发慈祥，视线像是落在梁晗脸上，却又像是透过梁晗看向更远的地方。</p>
“算是遗书，却也不全是，你爷爷交代我，说这信，是单独给你的，遇见你了，就借我的手交给你，遇不见，就算这封信跟你没缘分。”</p>
龙洪攒了攒眉头，像是对这个说法很不认同：“缘分？咱们活到这份上，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什么没见过？我可不愿意将自己的事交给虚无缥缈的缘分这东西，你爷爷，有时候我说他迂腐，他还跟我急。”</p>
梁晗被龙洪的话逗笑，爷爷的事从另一个陌生人口里以这种熟稔的方式说出来，倒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p>
她看向这位龙先生的眼神不自觉多了几分感激，在爷爷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有这么一位同龄人跟他斗嘴，也算是一件幸事。</p>
龙洪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似乎发觉自己过于唠叨，又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换了话题：“虽然梁先生说这信看缘分，我也不信这东西，但我在这待了三年，到底是碰到你了，你啊，运气好，我下个月便要重新回到米国，再来晚一点，这信啊，还不知道得在我手上留多久。”</p>
他转身往来的方向走，嘴里仍旧说着些话，伸手示意梁晗不用再送，她目送着这位老者离开，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只言片语。</p>
这位龙老爷子嘴里咕咕哝哝，像是七八岁孩子一样碎碎念。</p>
“缘分，反正我是不信的，虚无缥缈的东西……”</p>
“但总归是送到了，我也算是不负好友所托，回去也安心了，缘分这东西，我是不信的，但还算是有几分玄妙……”</p>
梁晗心里暖呼呼的，直到龙洪的背影消失不见，她才拆开手上的信封，将信打开。</p>
病房。</p>
医生将顾祈晟全身检查了一遍，确认并没有大问题，这才放人进来。</p>
墨辰站在床边，从兜里拿出手机，熄了屏放到顾祈晟眼前。</p>
“你这算是半毁容了，从前在青市，你事事压我一头，以后在样貌上，我可得翻一把身。”</p>
透过手机屏幕，顾祈晟看见自己如今这张脸的全貌。</p>
如他所料，半张脸缠满了纱布，隐隐还能从纱布的边边角角看到还没有好全的伤口。</p>
对于墨辰的调侃，顾祈晟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跟墨辰熟识多年，墨辰那点心思，他清楚的很。</p>
不过是担心他心理落差大，怕他接受不了 ，这才以这种玩笑的方式说出来。</p>
“能活下来，已经是运气，毁容这种事，已经是最小的代价。”顾祈晟低低开口，语气漫不经心，并不介怀。</p>
墨辰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他一个星期前见到顾祈晟时，他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没有几寸是好的，最强烈的一块伤口，被那鱼咬的深可见骨，他在旁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p>
他不放在心上，自然是最好不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