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得这么快？”一口茶喷完，天丁大人“惊喜”的问。</p>
“啊！？”司马愣了一下。</p>
“消息……咳，真的传遍了全城，老百姓都知道我酒后乱性，杀了姑娘还****？”天丁大人正襟危坐地问，表情有些古怪。</p>
“是啊，这帮反贼真的太可恶了，造谣生事，败坏天丁大人的名声。”司马大人非常义愤填膺，拍着胸脯保证，“下官这就带着捕快衙役去大街上拿人，一定把带头造谣的抓来交给大人处置。”</p>
“抓人？你要抓我么？”天丁大人端起喝了一半的松针玉露茶，不紧不慢地又抿了一小口，抬眸问道。</p>
“哈！？”司马池一瞬间石化了，半天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大人，这……这谣言……是、是大人您……”</p>
“是我叫人传得。呵呵，庞爆菊这小子，事儿办的不错，赶明儿赏他，司马大人，你也辛苦啦。”天丁大人放下茶碗，笑眯眯地看着他。</p>
“大人，这是为什么？”司马池完全迷糊了，他急的火急火燎，一大早跑来大人这里禀报，门口一个多时辰站的脚也麻了，人也晕了，却听大人说消息是他，故意，放出去的，这……大人莫非疯了，自己往自己身上抹黑！？</p>
“昨天我想过了。”天丁大人示意司马池入座，慢慢解释给他听，“反贼昨日杀我不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让他们在苏姑娘惨死上大做文章，造谣陷害我，倒不如我们自己来。司马大人，你觉得呢？</p>
司马池依然不懂，他也算是为官多年，老谋深算滴了，但是四哥思想太前卫、太灵活，人更加是太聪明，这一手玩的倒底是什么，不是轻易就可以领会滴。</p>
“昨天苏姑娘惨死在船上，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她是怎么死的、凶手又是什么人，只有我是唯一的目击者。而如果‘空幻’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硬要传言是我‘酒后乱性、****苏姑娘致死’又或者苏姑娘不肯侍寝，被我一怒之下刺死’，我这个嫌疑人难道给自己做证，凶手另有其人，自己是清白的？”</p>
“不，大人，我们都是证人！”司马池激动的站了起来，“昨天，下官和众禁军弟兄冲进来，亲眼看见大人血染周身，大人是和刺客搏斗受的伤，是为了保护苏姑娘而受的伤，大人的血，是为江宁百姓、为大宋流得血！”</p>
（是啊，为了江宁百姓、为了大宋安危，老子自宫——哦不，自割一刀，不然你们一大伙人冲进来看见苏姑娘死在床头，老子手里又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凶器，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了。到时候老子名声扫地，还镇抚个屁的江南，江南完了，大宋也完了！老子这一刀，就是为百姓为国家割的！等回去了找皇帝姐夫要营养费，不多，一百万！！！）抱着坚定不移地信念，四哥瞥了眼司马池，好家伙，虽然低着头眼睛还是有一丝藏不住的精芒，看来火帅姐姐没说错，老家伙果然也看破了昨天的“现场”，不过是我在同一战线，不说破而已。</p>
天丁大人又笑笑，盯着司马池：“我知道，虽然我受了伤、流了血，但只要反贼接苏姑娘肆意造谣，疑心我是凶手的人总会有的。”</p>
司马池如何听不出大人这话语带双关，试探他的忠诚，急忙表态：“大人，大人浴血满身，下官亲眼所见，苏姑娘惨死反贼之手，下官义愤填膺，若让下官见到反贼造谣生事，败坏大人声誉，下官第一个不放过他们。”</p>
“好，司马大人的忠心，我理解——”天丁大人满意地点点头，“司马大人，这常言道啊，谣言猛于虎，司马大人你知道我是无辜的，在场的禁军将士们和老鸨子也知道我是无辜的，但是那些并不了解事情的老百姓，很难说不被反贼的谣言蛊惑，觉得我庞四不是个好人……”</p>
“不，大人是好人，为国为民、大大的好人……不，圣人，大人是圣人！”</p>
看看司马池说的，为了撇清证明自己不曾怀疑过天丁大人，马屁拍成这样了弄得四哥都有点不好意思，谦虚的摆摆手，叫他打住：“既然反贼的谣言可以蛊惑老百姓，那么与其任由他们造谣诬陷，毁坏本钦差的声誉，还不如……”</p>
“不如大人自己来？”司马池看来依然没弄懂。</p>
“怎么是我呢？”天丁大人手一挥，“是反贼散布传言，说我杀人、****，不过呢内容传得太劲爆也太惊悚了点，老百姓们未必就信，聪明一点的还会觉得，是不是反贼故意污蔑大人，大人好色还至于，****这个……也太扯了。”</p>
“是，是太扯了。”司马池在旁边擦汗。</p>
“这个时候，我再站出来，给群众们看一看昨天力斗刺客留下的伤痕，再请司马大人说一说现场的勘察结果和你这个深受江宁百姓尊敬、爱戴的父母官，对昨晚情形的推演分析，甚至可以请百姓代表和仵作一起参与验尸，亲眼看一看倒底没有****的痕迹，这样不是就峰回路转，让全城百姓相信我的清白了么？”</p>
“原来如此！”司马池这才弄明白，“大人故意散布谣言，把苏姑娘之死的内情说的比反贼想要诬赖大人您的还要严重，然后再出来证明大人您的清白。现在满城风传大人杀人****，只需要当场验明苏姑娘的遗体未受侵犯，所有的谣言立刻不攻而破，大人您就清白了。以后便是反贼再将大人杀死苏姑娘传言放出，老百姓们也会以为是假的，不会再去信了。”</p>
——废话，****都过去了，杀个人什么的，谁还有兴趣听。</p>
四哥挤挤眼，猥琐地笑了笑，那边司马池对大人的倾佩登时又到了一个新的境界，正要慨叹自己做官多年还比不上方及弱冠的天丁大人，五体投地、滔滔江水之流的要好好“表达”一翻，忽然心下一凛。</p>
“请司马大人说一说”，“说一说现场的勘察结果和你这个深受江宁百姓尊敬、爱戴的父母官，对昨晚情形的推演分析”，妈呀，这不是把他也拉下水了，好家伙，大人这手玩的可真高，自己洗干净了，还要拽他绑一根绳上！</p>
在这间天丁大人昨天和假苏沫雪红袖添香，淫湿感叹，对她调情玩暧昧，结果自己差点被玩了的房间里，天丁大人和司马池掩上门窗密谋了好一会，定下来放纵谣言、公开验尸、洗刷清白等等接下来的一系列“行动”，等到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默契地相视一笑，太阳已经到了正头顶了。</p>
“大人，下官这便告辞了，大人刚才交待的事情，下官一定竭力办好。”</p>
“司马大人，不留下吃个饭？”</p>
“多谢大人盛情，衙门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下官去办，就不叨唠大人了。”</p>
“那……司马大人一路慢走，走好。”为了国家大事连早饭都来不及用的天丁大人早饿得慌了，挥挥手送去司马池转身要去觅食，忽然想起一件事情。</p>
“对了，司马大人。”他两步小跑追上司马池，声音压低了道，“空幻秘密入京准备行刺的事，是你秘奏给皇上的吧？皇上才能有所准备，安排禁军埋伏又秘调杨家军入京，挫败了反贼的阴谋。”</p>
“是，下官深知空幻反贼盘踞江南，时刻欲谋我大宋社稷、复他南唐故国，朝廷迟早会与其一战，故自任江宁府尹以来，一直大力搜集关于空幻的情报，这次空幻秘遣大批高手入京，预谋行刺皇上……”</p>
“好，我要的就是情报！”天丁大人果断一扬手，“司马大人，劳你你回去后立刻叫人把关于空幻的卷宗搜集整理好了，送过来，这一次我要亲自看。”</p>
单凭一个“对了”一句话，就要要司马池把苦心搜集多年的情报拿出来，他是很不情愿滴，但是绝顶聪明的天丁大人怎么会被这难住，不需要摆官威，也不需要亮尚方宝剑，不过是在后边稍稍加了一句“另外，再叫人情报誊抄一份，等这边局势平定了，送去京城给皇上御览，卷宗里的字字句句可都是司马大人你的功劳啊！”司马池考虑都不需要，当场就答应了，拍着胸脯保证，夜晚前一定送来，然后连告辞的话都不说了，转身就往外跑赶，好像晚一刻回衙门安排把卷宗交给大人，皇上就晚一刻知道他功劳似的。</p>
******，找东西吃去，饿死了。</p>
司马池屁颠屁颠地走了，四哥看一眼午阳正旺地天，肚子咕咕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