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燕听说上官金虹可能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了, 只惊得目瞪口呆,她自觉已经很会玩了,但要她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 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没想到上官金虹竟然这般百无禁忌。
她美丽的脸上不禁露出嫌恶之色, 却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实际上,遇到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 只怕很少有人能不好奇,说道:“他自小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和他在一起的人,总不能是他的亲生父亲,那就是藏剑山庄那个管事了?
我从前听霍天青说过, 那个管事生了七个女儿, 死活生不出儿子来, 只好去外面收养了上官金虹,没想到两年以后, 他一个小妾就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有了亲生儿子,就不把上官金虹当成儿子看待了。
后来藏剑山庄的庄主打算把女儿嫁给任我行,但是庄主女儿早就爱上了上官金虹,不肯嫁给任我行,就要上官金虹带她私奔,两人还没有离开山庄, 这件事就被那个管事发现了。那个管事当着庄主女儿的面,狠狠打了上官金虹一顿,跟庄主女儿说, 如果她想要上官金虹活命,就乖乖履行婚约,嫁给任我行,不然他现在就把上官金虹杀了,然后去向庄主认罪。
庄主女儿为了上官金虹的性命,只好嫁去了黑木崖。那个管事觉得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庄主女儿已经成亲了,不可能再为了上官金虹闹了,就想把上官金虹杀了,以免上官金虹和庄主女儿的私情暴露,给他惹麻烦。但他动手的时候,上官金虹找机会砸晕了他,自己逃跑了。我还以为上官金虹早就恨透了他这个养父,没想到他竟然和养父做出这种事来。”
上官飞燕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继续道:“他可真是一个疯子!”
那老头道:“这只是一个可能。上官金虹可能这么做了,也可能没这么做。咱们只是在想,李讹庞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上官金虹。”
上官飞燕道:“我只希望是后者,我可不想跟疯子一起做事。”
那老头道:“他即使是个疯子,只要他不来西泥国,就不会太过影响你。你总没有忘记,你来皇宫的目的。”
上官飞燕笑道:“我当然没有忘记,可惜我没能杀死那个小婊|子。如果我得手了,后面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那老头拿起酒杯,笑道:“这也未必是件坏事。”
上官飞燕道:“是吗?”
那老头道:“你想想,你来皇宫是什么目的?”
上官飞燕笑道:“当然是要挑拨西泥国、大理国和卫国打起来了。你今天晚上总是喜欢向我提问,是担心我在宫里养尊处优的日子过得久了,就把自己要做的事给忘了吗?”
她叹了口气,又道:“李讹庞手上可没有第二个人能假扮银川公主,他又不舍得就这样让银川公主死了,免得李清露做不成公主了。
只要我杀了那个小婊|子,纵使李讹庞能将这件事压下来,封住所有知情人的口,或者像从前那样,把青凤阁的所有宫人通通杀了灭口,过几天李清露在拍卖会上现身,没有那个和李清露有几分相似的小婊|子来帮李讹庞作证,拍卖会上的李清露是假的,李讹庞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承认拍卖会上的李清露就是银川公主。
可是现在有那个小婊|子在,李讹庞只要狠下心来,不承认拍卖会上的李清露就是银川公主,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试探过李讹庞好几次,他一直觉得现在不是跟卫国开战的好时机,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他不会擅动刀兵的。我不明白,这怎会不是一件坏事?”
那老头将杯中的美酒喝了,然后低头向上官飞燕一笑,说道:“我也不明白。”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非常年轻,非常清朗,没有半点老人的声音中该有的浑浊。
他的眼睛也忽然变了。
他的眼睛本就非常的明亮,甚至比一般年轻人的眼睛还要明亮,他那张苍老的脸庞,也因此多了几分勃勃生机。可是和他现在的眼睛相比,他从前的眼睛,简直就是一对死鱼眼。
现在这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含笑望着上官飞燕,上官飞燕却只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都是冷汗,忽然从怀中取出毒针,便要刺向那老头的小腿。她本就一直抱着那老头的小腿,这一取一刺,不过眨眼的功夫,针尖就要刺上那老头的小腿。
忽听得那老头“呵”的一声冷笑,上官飞燕登时全身气血沸腾,口中一阵腥甜喷涌而出,同时双手一颤,手中那三枚细若牛毛的钢针一歪,竟然扎在了自己的手上。
上官飞燕看向那三枚钢针,美丽的脸上露出惊骇之色,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倒在了地上。
那三枚钢针随着她的手一起掉落在地上,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钢针落到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个角落又找不到光,刚一落地,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上官飞燕的声音已经变得非常微弱,眼中流露出哀求之色,说道:“求你,救我!”
那老者道:“解药呢?”
上官飞燕道:“飞燕针没有解药,静静躺着必死无疑,只有带着我四处奔走,或许还能把毒性发散出来。求你,救我,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她这两句话说得很轻很轻,她已经没有力气用正常的音量说话了。
那老头看着她,忽然右手一扬,一条红色的丝带自他袖中飞出,落到了上官飞燕的身上。
上官飞燕的目光已经涣散,努力向前一看,就见一条小蛇落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这蛇全身血红,长约八寸,头上顶着一个金色的肉瘤,身下生着四足。她乍见怪蛇落到自己身上,吓得心脏也要停了,换做平时,她一定立马把这条怪蛇摔到地上,现在她全身僵硬,根本无力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蹿到自己的手上,张口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上官飞燕本来以为这条怪蛇是面前这人折磨自己的手段,要自己受尽折磨再死,哪料到自从这条怪蛇咬住她以后,她身上的僵硬之感就越来越轻,加上她用飞燕针杀死过很多人,中了飞燕针的人,能活多长时间,她再清楚不过了,这时见自己仍在人世,哪还猜不到这条怪蛇是来救自己的。
那条怪蛇吸尽了她体内的毒素,心满意足地顺着那老头的小腿,爬到了那老头的身上,那老头张开袖子,那条怪蛇便钻了进去,绕着那老头的手腕盘起身体,乍一看像是那老头手腕上戴了好几个红色的手镯。
上官飞燕在昏暗中隐隐约约瞧见他的手臂,看不清楚他的皮肤,但见他皮肤紧致,浑然没有上了年纪的人,会有的皮肤松弛,不由大为懊悔,心想:“我刚刚就该坐到他的怀里,解下他的衣服看看,这样我也不会像个呆子一样,他问我什么,我会回答什么了。
我早该想到的,霍休说话的时候,很少向我提问,让我来回答,他却一直向我提问,明显是在套我的话,我早该想到的!唉,我怎会想到,竟然有人知道我和霍休的关系!”
上官飞燕最是在意自己的形象,虽然心中懊悔不已,但还是坐了起来,不过中毒以后,身体虚弱无力,用了平时两三倍的时间,才终于坐了起来。
那老头微笑道:“你的毒解了?”
上官飞燕看着那老头,忽然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狼狈,然后向那老头嫣然一笑,说道:“多谢你救了我。”
她的笑容看上去纯洁而天真,目光专注而真诚,注视别人的时候,会让这个被她注视的人生出一种感觉,仿佛她已经把这人当成了她的天神,她的命运的主宰。
那老头道:“既然你的毒已经解了,那就站起来。”
上官飞燕点了点头,试着从地上站起来,但很快又坐回地上。她身子发颤,娇喘细细,忽然向那老头伸出了手,羞怯地一笑,说道:“我站不起来,你拉我一把,好不好?”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是多么的惹人怜爱,迄今为止,她还没有遇到过一个能对她现在的模样无动于衷的男人。
面前这个男人,一定也会忍不住怦然心动。
除非他不是男人。
那老头看着她向自己伸出了手,果然笑了。
上官飞燕知道这样的笑容意味着什么,她脸上的神情更加楚楚可怜,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含羞带怯地看着面前的老头,仿佛一只被人伤了翅膀,摔到地上的小燕子,心里又期盼,又无助,就等着面前这人垂怜,把她从地上捡起来。她知道面前这人一定会把她捡起来的,她有这个信心。
那老头忽然伸出了手,似要抓住她的手掌。
上官飞燕几乎就要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了,但是不等她的手掌被那老头握住,突然之间眼前一亮,面前出现一团火光。
上官飞燕不由一惊,凝目看去,但见那老头的手里,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只火折。他将火折靠近她的手指,似乎要去照亮她的手,这时察觉到她的目光,于是向她一笑,一张脸在火光照耀下明暗不定,显得格外恶毒,说出来的话却比脸还要恶毒百倍,说道:“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这只手烤了。”
上官飞燕一惊之下,连忙收回了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收回手的时候,也不知是她动作幅度太大,还是那老头故意动了一下火折,她的两根手指碰到了那团火焰,虽然转眼间就从火焰中离开,但她还是感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那老头见她站了起来,脸上竟然露出十分遗憾的表情,说道:“咦,你怎么站起来了?我还以为,要等我把你这只手烤熟了,你才能站起来了。”
上官飞燕只觉心底一股寒意直冒上来,浑身寒毛直竖,额头后背全是冷汗。她刚刚还觉得自己如此貌美,这个男人一定也会为自己心动,舍不得伤害自己,现在她却觉得,这个男人说的都是真的,如果自己坐在地上不起来,他真的会把自己的手烧了。当下勉强一笑,说道:“我有力气了,自然就站起来了。”
那老头笑道:“你有力气了啊,那就好,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上官飞燕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己脱衣服,难道他和自己从前遇到的那些男人一样,早已拜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他刚刚那副冷漠残忍的模样,其实是他装出来的?
上官飞燕眨了眨眼,忽然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简单,但那是和她平时的衣服相比,宫妃的衣服样式,往往十分复杂繁复,这件衣服也是如此,可是她的双手却格外灵活,转眼间就把全身的衣服脱了下来,赤条条地站在那老头面前。
那老头似乎没想到上官飞燕的衣服竟然脱的这么快,她的衣服落到地上的时候,他的目光就追着那几件衣服落到了地上。
上官飞燕见他前脚要自己脱光衣服,自己真的脱光衣服了,他却不敢看自己,只敢看自己的衣服了,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原来这个残忍冷漠的少年,竟然是一个没有见过女人的处男,嘴上说的厉害,真的见到了没穿衣服的女人,却不敢抬头看了,简直比大姑娘还要怕羞。
上官飞燕对付这样的男人,早已得心应手。她知道越是经验丰富的男人,就越喜欢害羞懵懂的女人,越是没有经验的男人,就越喜欢大胆火辣的女人。
她除去了自己的鞋袜,赤着脚,向前走了一步,雪白的脚掌踩在自己的衣服上,笑道:“明明是你叫我脱的衣服,怎么我把衣服脱了,你反倒不敢看我了?”
那老头仍然低着头,淡淡地道:“你这句话可真是好笑,如果你脱了衣服,我就该去看你,那我家的厨子每次给鸡鸭脱完了毛,我岂不都要去看它们光溜溜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