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别生小叔的气了好吗?昨天晚上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就不知怎么,可能我和喝多了,所以才抱了他。我们之间不值得因为这种小事闹别扭,对不对?
“球球,我买了一台新车送给你,你收下好吗?我、我其实还给你准备的其他十八岁生日礼物的,我自己亲手做的,一直没机会给你……”
他自顾自的道着歉:“你喜欢车,我新买了车补给你当生日礼物。之前不规矩的司机都赶走了,我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其实我挺开心的,你喜欢我也喜欢的东西。”
他不断地说:“球球,你别生我的气了……你让小叔怎么补偿你?你和我说好不好?只要你别再和我生气……”
杨经年喋喋不休的声音,被男孩压抑的爆发打断。
“别说了!杨经年。”
杨予香抬头,此刻的神色异样讽刺。
“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你自己不就是gay吗?你告诉,我和一个男生上床,在你看来是错事。
“你很开心吗?杨经年,我和你喜欢一样的东西?”
他发出一声嗤笑,冷声说:“没错。你喜欢男人,真不巧我也是。”
“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同性恋,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吗?”
杨予香一字一顿地缓慢说:“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呢?”
怎么补偿——他能怎么补偿呢?
杨经年不再说话。
这一刻,他所有对杨予香自我安慰般熟悉感,终于荡然无存。
四年的时间,十六个春夏秋冬,一千四百六十一天。
他本以为自己从未放弃过对男孩的关注,可实际却是,分隔两地的生活——时间与距离,仍旧慢慢将他们割开。
曾经敏感、冲动、细腻又放肆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不折不扣的青年。他变得沉默、疏离、抗拒又愤怒。
他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与圈子。
杨经年低下头,长长叹了口气。
或许每一个作为父母的人,突然发现有一天自己的孩子竟凭空多出了一段如此漫长的成长的空白期,恐怕都会像他一样感到迷茫无措。
他此刻面对杨予香,陡然升出了一种巨大的无助感。
他想:我该怎么做,才能又一次的接近他?
然而此时,杨经年却又清楚的明白,杨予香的改变,他无法埋怨任何人。
因为那长达四年的空白期,正是他自己亲手撕裂的。
一切的错误起始于杨予香十三岁的那年夏天。
杨经年始终觉得,是自己带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