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座帝星、商务司大楼。
年末大会开完了,同仁们很快走得差不多了,雷迅作为伪东道主,一直笑盈盈地迎来送往,将各大猎户座部门同事挨个送走,做个靠谱的钱袋子。
秘书提醒道:“司长,会议室空了,咱们该走了。”
雷迅:“……”
中年人瞬间瘫倒在座椅上,长出一口气,摸摸脑门:“再来几次这种负荷的大会,我发际线要保不住了。”
秘书撇嘴,您主持十几届了,依然是本司头发最浓密之人,却见雷司长摆摆手,直接拿起各部门报告看了起来,竟是一刻都不打算休息。
“司长,可以适当放个短假。”秘书不忍地提醒。
“我们是商务司,又不是别的清水衙门,我松懈了不知有多少事务要转不开。”雷司长戴上耳机,挥挥手:“你要累了就先下班,记得给我送床被子过来。”
“隔音了,有事光脑联系。”
秘书:“……”
轻轻带上会议室的门,秘书叹了口气。
工作后的人很少再多提高考成绩,一来是往事不可追,二来是你都社会人多年了,要谈起荣誉还是那三瓜俩子儿,一点别的艰苦博弈都说不出,那你可真是个废物,到现在还抱着那点应试教育的虚荣。
但秘书还是要说一句。
他自己是文科天王,雷司长是更早的理科状元,说起来都是同届的佼佼者,然则进入“社会大学”,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还大。
一般的人才,有迹可循的高考会帮助他;
顶尖的人才,死板的高考只会禁锢他。
秘书忽然理解,雷迅司长将珍贵的人才引进名额交给陈以南的理由了。
回家洗漱休息,陪着司长连轴转三天,睡觉时间不超过三小时,秘书疲惫到快昏倒了,上司却还在会议室挑灯夜战。
秘书觉得自己也很有上进心,但真没大领导耐造。
光速扑上床,秘书知道自己休息不了多久,今年表现不好的部门挺多,雷司长的夺命call肯定很快就来。
果不其然,两小时后
“司长,您说。”铃声响起的一刻,秘书瞬间清醒,光速一口薄荷水,整个人透心凉清醒过来。
那头的雷司长依然是生机勃勃,肺活量十足:“高考委员会这他妈写的什么?!”
“你核验内容时,没发现他们缺斤少两吗?”
教育的东西您说成缺斤短两?秘书干笑,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计划写的不清不楚,原因反馈三两笔带过,当我是九漏鱼吗,这都看不懂?”雷司长怒火万丈。
秘书舔舔嘴唇,“司长您可能太累了,往年高考委员会的报告也是这风格。”
“但今年它刚犯事!闹得三大星系都知道了!”雷迅声音更大了,像头咆哮的狮子,“报告就必然带有检讨的性质!他们竟然还敢糊弄!”
“——这报告要是你写的,明天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秘书哭笑不得。
雷司长什么都好,对下属给的钱多通情达理,但他就是会对旁人求全责备。
教育口的领导平均年龄少说五十五、六十往上了,能和您四十几年富力强的比吗?再说,星系有多少人能达到雷司长这工作效率?
但他不会体谅这一点,秘书也不敢求情,只要敢说,雷迅必然冷嘲热讽,干不了就滚蛋,腾位子给年轻人!一帮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东西!
“是我的错,我检查时疏忽了。”秘书决定揽锅。
雷迅冷笑一声,没对这话作评价,秘书感到一阵心虚。
“回来加班,辛苦了。”雷司长冷淡道,吧唧扣了通讯。
秘书:“……”
赶到部门大楼,桌上瘫着雷司长已经批改好的报告,满篇红圈圈,末页草草写着一个预算数额,象征着明年批给这部门的财政,乍一看,就像小学班主任批改的作文,错字连篇。
将高考委员会这份翻开,惨不忍睹,有几页红圈圈密集到眼睛都看不过来。
“您打算怎么做?”秘书小声问,帮他补写批改。
雷迅摘下眼镜,黑眼圈重的快垂到肚皮了,但他眼神依旧神采奕奕:“这帮老瓜皮惯会滑跪,糊弄白痴网友道个歉就行了,竟然敢糊弄商务司。”
“——那什么,他们起纷争的原因是啥?”
秘书回忆片刻,认真回答:
“出于商业化运营目的,人马电台购入了高考四区的转播权,但效果不尽如人意,施压过后,高考委员会接连做出了四区会战、修改积分规定两件事。”
雷司长露出个看见翔的表情。
“就那帮老瓜皮,还商业化运营?拉鸡儿倒吧。”
“不行,气死我了,我得修理他们一顿。”领导的声音听着有点咬牙切齿。
秘书推推眼镜,“直接出公告,斥责报告写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