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但我总觉得,她和别的南阳人是不同的,亦或者,我不曾将她当作是南阳人。
直到那一天。
夜里。
门被推开,我抬头却见是曲裳,但她竟满身湿透,并痛苦的捂着右手。
“受伤了?”我问。
曲裳的眼睛红红的,一看便是哭过,但她极少哭,一般在外面受了欺负只是躲在角落里自己难过,这是第一次跑到我这里来。
曲裳摇头,我上前看,却见她的右手上全是被烫起的泡:“谁做的?”
曲裳慌忙摇头:“我,我不小心自己碰翻了热水,没有谁,没有谁。”
曲裳的懦弱是我最不喜欢的,但她不想说,我便也不问,我帮她包扎好伤口,曲裳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开口:“今晚,我,能睡这里吗?”
曲裳唯恐我拒绝,又慌忙道:“我,我保证不打扰你,真的。”
我是想拒绝的,但她的可怜终究触动我,我便答应了,但,没有下一次!
夜深,我睡在长椅上,看着外面的月亮,突然想起了那个总爱笑的青城,睡意荡然无存,而且,不知为什么曲裳睡在我的床上,跟我同一个屋子,让我很不舒服,我刚要起身离开,却听见睡梦中的曲裳惊慌的喊道:“不要,不要,青城公主不要。”
我的身体一僵。
“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不要,不要,求求你,青城公主,啊!”蓦然,曲裳尖叫着醒过来,发现我看着她,她慌乱无措道:“我,我说什么了?”
我的眉梢敛起:“你刚刚说,青城公主不要。”
霎那间,曲裳的脸色在稀疏的月色下惨白,却道:“我做了个噩梦,我做了个噩梦。”
“你的伤,是青城做的?”我开口,脑海里是那张笑的天真无暇的小脸。
曲裳用力摇头:“不是,不是,青城那么小,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
曲裳是笑着的,但她的笑容极为的僵硬,比哭还难看。
“睡吧。”我起身,不再往下问。
“爵——”曲裳喊我,但我只是打开门离开。
夜色已经很深,我走着走着,却来到了青城殿。
“那个小贱人真是活该。”
“对啊,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
我转身欲走,却听见守夜侍女幸灾乐祸道,我不禁停住了脚步。
“居然还给我们小公主送莲子羹,也不看看,我们小公主多娇贵,就她那个破莲子羹,是我们小公主能吃的吗,这要是吃出个好歹谁赔啊。”
“就是啊,我们皇上最宠爱的就是小公主,小公主什么没有啊,稀罕她这破莲子羹,活该我们小公主把莲子羹倒她身上。”
“就是就是,最好那小贱人的手都烫烂了才好,省得她又出来丢人现眼。”
一股怒意蓦然席卷上来,和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冲撞在一起,我转身离开。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再去看青城,我需要想想。
却不想我拿药给曲裳的时候,却见她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而太监却居高临下的道:“你这小贱人,皇上仁慈让你活着,你居然想要毒害小公。”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拿莲子羹给小公主喝,根本没有毒的。”曲裳哭着道。
“呸,小公主都跟皇上说了,你还想撒谎。”
“我真的没有。”曲裳泪流满面,血从她身上的伤口流出来。
“难道是小公主欺骗皇上不成!”太监很是轻蔑,指着曲裳道:“我告诉你,就算小公主撒谎,那也是你活该,就你还想跟小公主比,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太监说着,一脚踩在曲裳的手上,曲裳流着泪,却再也不曾吭声。
我一步上前,推开了那太监。
“哪个不长眼的。”太监恶狠狠的骂道。
我只是寒着眸子看他,那太监见是我,闭了嘴,不爽的离开。
其实起初,那些个太监奴才总是欺负我,但每次我都将他们打的满地找牙,渐渐的,他们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敢再随意惹我。
“谢谢你,爵。”曲裳挣扎着从地上起来。
虽然,我真的很厌恶曲裳的懦弱,但见她一身伤,还是将她扶了起来,只是,方才太监的话一直回荡在脑海。
我自幼生在帝王之家,兄弟姐妹之间从小便是尔虞我诈,毫无亲情可言,哪怕是很小的孩子,但一旦生在帝王之家,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满满的心计。
那年母后生产的时候,其实是生了双胞胎,我的哥哥早我半炷香的时间出生。
我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就是连母后和父皇都分辨不出来,唯一不同得便是,哥哥的性子柔和,总喜欢笑,喜欢素白,他的袍子母后也都是让人做成了白色的,而我喜欢墨黑。
所以,无意之间,衣裳的颜色便成了区分我和哥哥的标志。
我平日里不喜与人玩耍,除了哥哥,据母后后来告诉我,那时,我跟哥哥同吃同睡,根本就是形影不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