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家院子,经过朱府门前,只见一个道士带着个小道童,鬼鬼祟祟,径至朱府门前叩门。
道士年约三十上下,头戴纯阳巾,身着天青色的鹤氅,倒生得唇红齿白,俊朗不凡。小道童不过十岁上下,也生得眉清目秀,伶伶俐俐的,怀里抱着经箱卷轴及法物器皿之类。
过了一会儿,门房开了门,见是他二人,也不进去通报,便让二人进去了。
神瑛道:“怎么会有道士深更半夜往别人家里跑呢?我看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绛珠道:“管他呢,跟咱们什么相干?”海棠道:“反正你我无事,进去看看何妨?”拉了绛珠便往里走。
三人跟在两个道士后面,兜兜转转,来到后面一间小小的四合院里。进入院中,只见一个浑身缟素的妇人,在婆子丫鬟的簇拥下,出了西厢房,迎了上来。
那妇人约摸二十四五的年纪,黄黄的一张脸上粉黛不施。道士施了一礼,参天毕,妇人方道:“今日乃亡夫百日,特请道长不辞辛苦,自今日始,做个七日的道场,以超度先夫的亡魂。奴家不胜感激!”说着,袅袅婷婷,做张做致,福了下去。福下去时,眼梢儿里隐隐带着一丝笑意,死命朝那道士脸上盯了一眼。
神瑛道:“原来这位夫人没了丈夫,专门请了道士来做法事,怪可怜见的,咱们还是走吧?”
海棠冷笑一声道:“什么可怜见的!这女人分明是个不正经的。”神瑛一副维护的口吻道:“怎见得人家不正经了?”海棠道:“不信咱们往下看就知道了。”
只听道士说了些“敢不尽心竭力”的虚话,被妇人请入正房。正走之间,妇人给道士使了个眼色。道士会意,右手在身后轻轻一招,立刻听到一个丫鬟惨叫一声道:“老……老爷……回……回……回来了……”妇人装作怒气冲天的样子道:“你这蹄子,神神叨叨,胡说什么!”
那丫鬟用手朝墙角指了指,众人一看,果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正在黑暗中徘徊往复。天上一轮皎月,此刻恰巧被乌云覆盖,整个院子变得黑洞洞的,令在场每一个人都感到毛骨悚然,纷纷往道士身后躲去。
海棠道:“这贼道士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看我不破了他的妖法!”
绛珠忙拦道:“你破了他的妖法,岂不打草惊蛇?咱们暂且静观其变,待会惩治他不迟!”海棠方才罢了。
那妇人见状,大哭着跑上前去,要与丈夫相见,被身旁的丫鬟拦住了。道士离了众人,走到黑影面前,唧唧哝哝,装模作样了一番,道声“去吧”,将袍袖一挥,黑影便立刻不见了。
走回妇人面前,道:“夫人放心,小道已将尊夫的魂魄度到天上去了。”妇人道:“多谢道长!咱们事不宜迟,这就开始吧?”说着,将道士引入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