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的石弹,无情的撞击在雒城的城墙上,碎石分崩,尘屑飞扬,轰鸣与惨叫之声如潮水般灌入耳膜,如利刃一搬切割着曹军的紧绷的神经。
第一轮的齐攻才是噩梦的开始,接下来中,三百辆霹雳车无休止的向着敌城任意射击,整个西城一线都被那从天而降的石雨所覆盖。
如此密集的程度,已是超乎了曹休的想象,即使他未曾被击中,但那山呼海啸般的声势,已足以令他心惊胆战。”“
“曹将军,看这阵势,敌军不是想集中兵力强攻西城还能是什么,快调兵来援吧,再晚就来不及了!”龟缩在身边的吴兰,惊恐的大叫着。
曹休心神已乱,哪里还敢再有犹豫,急是大叫道:“速传令给李严,命他调集各门之兵,把兵马统统都集中到西门来,立刻!”
漫天轰落的石雨,城外密密麻麻,一望无际的敌阵,如此阵势,袁方不是想倾全军攻城,又是什么。
曹休残存的怀疑,转眼就被这前所未有的狂轰烂炸击破。
他zhidao,狂轰之后,他所要面对的,就将是袁方近五万大军的攻城。
此时的西城一线,兵马不过三千,区区三千兵马,又如何抵挡得住袁方十几倍兵力的狂攻。
曹休受曹操器重,自是深知兵法,他当然懂得,这个时候他必须集中雒城城所有的守军,来拼死应对袁方的全力一攻。
数骑传令兵由西门而发。直奔其余各门。
各门的守将接到命令,急将大部分的兵马派往西城,而其余三门所留守备之军,不过千人而已。
其中,被抽调兵马最多的,就是驻守南门的李严。
他李严麾下,本有近四千的蜀籍军队,被曹休安排驻守南门,而南门面向成都,也恰恰是齐军最不keneng攻击一门。
曹休将李严安排在南门。分明是对其存有不信任。而这时,曹休又要抽走李严多半的军队,这让李严觉得,曹休有趁机削他兵马的嫌疑。
李严却不敢违命。只得将自己三千兵马。都听话的增援往西门。
支援的兵马陆续赶到了西城。狂轰依然在继续,近五千多的援军连城头也不敢上,均只能躲在墙根底下。以躲避破空而来的石弹。
狂轰烂炸过半个时辰,东方朝霞刺破晨雾,照亮了天地。
狂轰,却依然在继续。
数不清的石弹已在城墙下面垒了厚厚的一层,整个西城一线的墙面已是坑坑洼洼不成样子,城头上的女墙更是被轰碎了无数,东缺一块西缺一块,木屑与石屑混杂的灰雾弥漫,呛得曹军都喘不过气来。
曹休是既痛苦,又愤恨。
现在的他,倒是盼望着袁方赶紧攻城,他宁愿面对着真刀真枪的血肉拼杀,也不想再忍受这憋气的痛苦折磨。
城下的袁方,却驻立马上,悠闲自在的欣赏着眼前,“蹂躏”敌军的场面。
袁方脸色沉静如水,丝毫不见半点急色。
身旁诸将,乃至身后茫茫无际士卒们,所有齐军都一点不急,都怀着看热闹的心境,笑呵呵的看着敌人被自家的霹雳车蹂躏。
抬头看一眼日头,袁方回头望向他身后的士卒,看着他们手中拿的那一个个稻草束扎的假人,嘴角不禁浮现一丝冷笑。
这就是法正所献的计策。
布列于此的齐军士卒,只不过两万余人而已,多出来的三万人,都是套了衣甲的草人而已。
袁方之所以选择在天亮前布阵,便是要借着昏暗的光线,让城上的敌军辨不清真假,让曹休误以为,他调集了五万多大军尽皆于此,准备强攻西门。
而此时天色虽亮,但袁方却用霹雳车的轰击压制袁军,压得他们不敢抬头,如此,就算天光大亮,他们也无法发现齐军中伪装的草人。
望着残破的敌城,袁方zhidao,法正所献的计策,显然是奏效了。
轻吸一口气,袁方画戟微微一扬:“时间已经差不多,曹休多半已将兵马齐集西城,传令下去,点起狼烟号火吧。”
王命传下。
过不得多时,军阵后方,三道浓黑的狼烟冲天而起,方圆数十里皆看得清清楚楚。
袁方回头着那熊熊的黑烟,口中道:“魏文长,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
雒城以南。
齐军以三万人马,在雒城以南筑起的那一道,高达数丈的土墙,切断了雒城与南面成都的联系,同时也挡住了城头的视线。
城头余下的一千蜀籍守军,他们浑然不觉,从凌晨时分起,那道巨墙之后,已悄无声息聚集了近七万的齐军。
七万余人,无声息的蹲在墙根底下,隐藏整整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