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阳县北部有一间小院,这里远离闹市,来往行人较少,十分幽静。
年事已高的韩义不喜喧闹,独自隐居在这里,享受着平静的晚年生活。
此时正值午后,小睡方醒的他坐在院中凉亭,感受着习习春风的吹拂,闻着花园中的草木清香,十分的舒适惬意。
韩涛和韩冲并肩穿过花园向着韩义走来,韩涛的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锦盒。
二人来到凉亭外停下脚步,一起恭敬地向着凉亭内的韩义施礼:“拜见太叔公!”
韩义回头见是二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韩冲解除嫌疑被释放,兄弟二人和好的消息,他早已知晓。
韩氏家族最有前途的一对兄弟能够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联手做事,那对于家族兴旺是最为有利的一件事。
韩义自然也是很乐得看到这样的结果。
“涛儿,冲儿,你们来了。无需多礼,进来坐。”韩义摆手招呼着二人。
韩涛和韩冲起身,一起走进了凉亭,恭敬地站在了韩义跟前。
韩涛将手中的锦盒呈上:“太叔公,这是孙儿新近采购的新茶,特地给您送来,请您尝鲜。”
在汉代饮茶已经成为富庶人家的一种享受,但新采之茶因路途遥远,也是极为难得。
韩涛用新茶来敬奉韩义,也是足见其对韩义的重视。
韩义欣慰地点头笑着:“好孩子,有孝心,放下吧,快坐。”
韩涛和韩冲这才坐下。
韩义看着兄弟二人:“涛儿,你刚刚接手家业,应该很忙,怎么今日有空闲来看我?怕是有事要征求我的意见吧?”
老人毕竟已经年近七旬,虽早已退居幕后,但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已根深蒂固,打眼一看,就知道兄弟二人此行必有目的。
韩涛见韩义直接发问,也不再隐瞒,直接开门见山地回应道:“既然太叔公发问,涛儿也不再隐瞒。我们兄弟前来,的确是有一笔生意,希望得到太叔公的首肯。”
“家业已经交给你,你又有冲儿相助,你二人的才智远在我这老朽之上,你们自行定夺就是,何必还来问我?”韩义平静地回应。
“只因这笔生意虽然收益极为丰厚,但也同样风险极大。”
“涛儿唯恐将来族中长辈反对,故先来征求太叔公的意见。若是太叔公能够点头支持,涛儿才敢放心去做。”
韩涛和韩冲兄弟二人仔细分析过各位长辈的情况,其实他们还都是听命于韩义的意见居多,所以要想得到他们的同意,还是要先做通韩义的工作。
韩涛也没有过多迂回,直接向韩义说明了来意。
“哦,什么生意,能让你们兄弟如此担心,不妨说出来,我先听听看。”韩义看到韩涛如此慎重,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开口询问。
韩涛用眼神示意韩冲,让他先开口来讲述。
韩冲点点头,开始讲述:“韩氏家族虽然富甲山阳,但也不过是一县之财。”
“比起河北甄氏,徐州糜家这等豪富之家,那是相距甚远,就算放眼河内郡,比我们富庶者也是比比皆是。”
“倘若我们只是小富即安,恐怕难有大成。若想真正的兴旺家族,唯有剑走偏锋,才有可能一鸣惊人。”
韩义听了韩冲的话,隐隐地意识到什么,开口询问着:“不知你所谓的剑走偏锋,是什么意思?”
“先秦时期有一位大商人唤作吕不韦,他奇货可居,发现了秦异人,倾尽家产对其投资,才有了后来权倾朝野的一番伟业……”韩冲继续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韩义这时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转头看向韩涛询问着:“你们所谓的大生意,就是想要步入仕途?”
韩涛点头:“是,大汉重农轻商,我等虽有财富,却也受限颇多。唯有在官场中得到支持,才能真正壮大。”
韩义沉吟片刻:“我韩家世代经商,从无人为官为吏。况且官场险恶,诸多凶险。”
“商圣陶朱公(范蠡)昔年助越灭吴,立下盖世功勋,尚恐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就此隐退。”
“那吕不韦虽一时权倾朝野,但最后也难逃杀身之祸。足见商政合一,难得善终。
“你二人若是问我的意见,我奉劝你们还是断此想法,安心从商。”
“即使我韩家不能如甄氏、糜氏富甲天下,但偏安一隅,衣食无忧,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