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的眉眼间与喜儿长的很像,右眼框上有一颗豆粒大小的痣,这些唐旭从喜儿那听说过,他这才主动过来搭话,没想到真是喜儿的父母。串店打工,唐旭与郭大爷,喜儿相处得如同亲人,现在见到郭大爷的儿子,儿媳自然上心。
喜儿的老爸郭阳很结实,憨厚的汉子,老妈冯蕙兰样貌不错,身材要消瘦一些。可能生活上的劳碌和奔波,让夫妇二人脸上挂上了四十岁才有的面容。
“蕙兰,赶紧过来,这是唐旭老弟!”郭阳知道是唐旭后,很是高兴,拉过正在和饭店老板争执的冯蕙兰。
“嫂子好!”唐旭见冯蕙兰有些疑惑时,微笑着说道。
“唐旭?啊!我想起来了,喜儿打电话时常提起你的,你不是在盛阳读书吗,怎么跑到昆明来了?”冯蕙兰想了几秒钟后,就想起了唐旭是谁,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先不说我。郭大哥,刚才是怎么回事?”唐旭看着郭阳皱眉地说道。
“哎!”郭阳这憨厚的汉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又蹲在地上吸起烟来,脸上透着无奈。
“也怪我们不对,没看清菜单的价格,差了七十多块钱!这老板不依不饶的!”冯蕙兰见丈夫不吱声,简单地说了经过。
唐旭见郭阳无奈地蹲在地上,郁闷地吸着烟,再想到之前冯蕙兰因几十块钱与店老板争论。当然,刚才郭阳眼中那丝慌乱的神色也没逃过唐旭的眼睛。唐旭猜测,郭阳两口子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才会生计窘迫。
听完冯蕙兰的讲述,唐旭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上前几步交给了店老板。吃饭就得掏钱,自古的道理。店老板可不管你谁消费,只要结账就行,笑呵呵地从腰包里找零出来,交给唐旭后带着两个伙计回去了。
“唐老弟,这!多谢你了!”郭阳站起身来,向着唐旭道谢。身边的冯慧兰对唐旭也是投来感激的目光。
“郭大哥,嫂子,咱们不说这些,跟我走吧!我还有几个朋友在那边的串店里”唐旭说完拉着郭阳向着串店走去,身后的冯慧兰叹了口气,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唐旭能体会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他至今依然记得:他上小学那会家里穷,过年时老爸为给他买身新衣服,心怀内疚地攒了好长时间才如愿。这就是为什么,唐旭会接过店老板的找零,即使有钱他也不会乱花,这是底线。
唐旭没有去问两人要去哪,住在哪,而是直接拉着两人回了串店,唐旭这么做是不想两人尴尬。站在串店门口的紫熙彤,见唐旭身后跟着两个人,赶紧迎了上来。
“师姐,再去多点些东西!”唐旭笑着拉过紫熙彤的小手说道。紫熙彤微笑地对唐旭身旁的郭阳两人点头后,去叫吃的。
饭桌上还在推杯换盏的林涛,秦岳,见唐旭进来后身边还跟着两人就是一愣。不过见老大拉着郭阳微笑,亲近的模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郭大哥,嫂子,这是我的两个兄弟!林涛,秦岳,这二位就是喜儿的父母”唐旭来到饭桌前,向几人互相介绍着。林涛从旁边搬过两把椅子,让郭阳夫妇坐下。不一会,紫熙彤点好东西回来,坐在了唐旭的身边。
“师姐,这两位是郭大哥和嫂子,喜儿的父母!”唐旭再次微笑着向紫熙彤介绍两人。紫熙彤嘴巴甜甜地向着郭阳夫妇问好。她和唐旭一起,是多次去过缘来串店的,对喜儿也是喜爱的很。
“妹妹真漂亮,像仙女似的!”冯慧兰看着紫熙彤,笑着说道。这让紫熙彤不好意思起来。
“郭大哥,嫂子,这是我未来的老婆,师姐紫熙彤!”唐旭拉过紫熙彤的手,大笑着向两人介绍。唐旭的话让紫熙彤脸上火烧似的红,显得更是光彩照人。她俏脸绯红地看着唐旭,娇羞道:谁是你老婆了?不害臊!这惹得众人大笑起来。
各种肉串上的很快,紫熙彤又多点了一些海鲜,爆肚,烤鱼等。她可是听了唐旭的话,多点一些的。见唐旭笑着朝自己竖起大拇指,紫熙彤心里美滋滋的,如同大方,美丽的女主人般。
接下来,大家开动。郭阳这憨厚的汉子倒是没吃多少肉串,光顾着和唐旭,林涛,秦岳拼酒了。唐旭几人能看得出来,他心里不舒坦,藏着心事。冯慧兰也是没吃多少,与紫熙彤心不在焉地说着话,脸上不难看出愁容。
酒越喝越多,串店服务员又送来了一箱啤酒。林涛,秦岳实在是喝不动了,尤其是秦岳,有些喝高了,吐字早就不清,但还在那里撺掇着唐旭多喝,说着有大嫂在没事,甚至说大不了今晚就入洞房的话。唐旭哈哈大笑着,紫熙彤一脸的娇羞,给了秦岳好几个瞪眼,
郭阳也有了醉意,许是压抑着太久,一个劲地喝着酒,冯慧兰劝都劝不住,她干脆也不劝了,情绪释放出来也好。唐旭也有了醉意,但头脑却异常地清醒。他知道这是自己的身体被源鼎改变的原因。
唐旭为郭阳点了支烟,两人静静地抽着。但不一会,郭阳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当着众人的面,竟是大哭起来。让几人有些愣,都醉眼朦胧地看着身前这刚认识不久,憨厚的大哥。郭阳哭着诉说这半年来的经历,和苦楚,他身旁的冯慧兰眼圈也红红的,善良的紫熙彤在旁边轻声劝着。
郭阳夫妇二人做的是反季服装的生意。半年前从厂家购买夏季的服装,卖相还不错,挣了不少钱,这让两人看到了商机。于是他们决定冒险一把,将所有的积蓄全部拿出来,又从厂家购买了大量冬季服装,羽绒服,棉服,毛衫等,甚至还从厂家赊了很多的货。
他们亲自找到以往合作的几家老客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劝动他们,愿意吃下他们手中的这批反季服装。
夫妇二人看到几家客户预付的十几万定金,他们知道这次冒险赌对了,决定做完这次生意后,就回盛阳好好陪老人和孩子。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们将钱款存到银行,当晚就着了贼,十几万现金不翼而飞,这让两人傻眼。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在他们到派出所立案时,库房里的所有货物竟然被人一把火点着了。两人只好再次去立案,可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突如其来的接连打击,让夫妇二人彻底蒙了,欲哭无泪中差点崩溃掉。他们这些年的积蓄,老客户的定金,还有欠厂家的货款钱,如同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两人的身上,让他们举步维艰。要不是彼此开解着,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出事后,他们想向亲戚,朋友挪借缓一缓,大部分人都是对他们避而远之,远不如夫妇二人风光时的态度。这让两人更为失望,他们真正体会到了人性的冷暖,心中更是无奈。
郭阳一边抽着烟,喝着闷酒,一边哭诉着,就连一旁的冯慧兰也抽泣起来。唐旭等人都没想到,郭阳二人的落魄竟是如此而来,不由得唏嘘。善良的紫熙彤也红着眼睛,掉下了眼泪。
后来,他们听说有人在昆明赌出玻璃种帝王绿,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于是,他们带着身上仅存的一万多,辗转来到昆明,准备碰碰运气。赌石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当他们花去大半时,却毫无收获。可他们不得不扛下所有,因为他们还有喜儿,上面还有老人。
“怎么会这样啊!我的老天爷!”郭阳灌了大口酒,不甘地嘶吼道,面色潮红,眼神无光。
唐旭在旁边静静地听着,紫熙彤攥着唐旭的手,紧紧地握着,美丽容颜上布满了泪痕,在安慰着冯慧兰。林涛,秦岳两人听着郭旭的讲述,吃惊不已,因酒水迷糊的脑袋都清醒了不少。几人知道,遭遇如此事情,换作谁身上都是难以接受和面对的,能做到郭阳夫妇这样,算是够坚强的了。
“事情郭大爷知道吗?”饭桌上足足静了十几秒钟,唐旭看着眼前憨厚,无助的郭阳问道。郭阳摇摇头,没有说话,眼神无比落寂,毫无神采。
“郭大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唐旭吸了一口烟,看着郭阳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我和你嫂子准备将盛阳那个串店卖掉。重新来过,再奋斗个几年。哎!就是苦了喜儿啊!”郭阳说完,想到他那可爱的女儿,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
唐旭想起第一次遇到郭大爷时说的话:出门做生意,那肯定是有赚有赔的,赚了钱还好说,要是赔了,总得有个营生,有个落脚的地儿吧!当时唐旭就很动容。
此时,唐旭心中早已想好!他不会让这位可敬的老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