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夫人,息怒啊,您这样气坏了身子可不行。”
春兰得到“如夫人”的赐封,没觉得是恩赏反而觉得带有羞辱的意味,这不,庆典刚结束,她就在房中对着下人们大发雷霆,不停摔着青铜器物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动静之大,吓的襁褓中的幼儿哇哇直哭,侍女们一边需要安抚春兰的满腔怒气,一边也安慰着哭啼的小公子。
“这也是国君的一番好意啊!”侍女劝道。
“什么好意?什么‘如夫人’?分明就是提醒我处处不如夫人,不能去争去抢。”被愤怒占据大脑的春兰目前只有这样一个固执的念头,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劝解。
尤在歇斯底里地说着:“我这么生气是为了我自己吗?我不能得到夫人的赐封,我儿就不能得不到世子的位子,若是那贱人诞下一子,我儿就要永远为他的臣下,永世难以翻身。”
更是把礼制派的三个老大夫一起记恨上了:“那三个老儿不过是刚投效过来的,怎么就这么愿意插手国君的家事,定是收了那贱人的好处。”
春兰今日大为不满,在宴会之上还能维持住体面,到了自己院内却再装不下去了,一直辱骂个不停,处处与燕姞比较。
“凭什么它们燕国来人,他们的案就摆在前面,靠近国君,我娘家来人却被安排在最后面。”
于正的继位大典自是大摆筵席,声势浩大,座位自也是有讲究的。这案首的两排,安排的是最重要的宾客。
为了强调正统性,于正自也是广发宴帖,邀请了各国诸侯观礼的,但只有齐国、卫国、许国等都派出了使者出席恭贺,算是给了面子。而南燕国是姻亲之国,自也是派出了宗室长辈为使,作为前来出席的少数诸侯之一,位次自然靠前,这是应有之意。
诸侯使者之后,便是各家各邑的使者之案,比如弘毅大夫、邬氏、暴氏等,即便他们有的是家主亲自出席,但案次仍派在诸侯使者之后。
而春兰的家门无人出仕,能在案尾入席已经算是看在小公子面子上的额外恩赏了。谁想春兰不但不领情,反而怨恨上了安排席次的三老大夫和礼宾司之人。
“我苦命的儿啊,都是为娘的出身害了你!”春兰伏在襁褓之上抱着自家孩儿一起哭泣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她房里的这一切动静却都被屋外的于正听了个切切实实。
在这个大喜之日,于正本来是想早点结束筵席,然后能和自家人一起庆祝分享这份喜悦的。因而他不假思索,径直走向了春兰的小院,想和她还有儿子一起庆祝,谁想却在屋外听到了这般大的动静,瞬间心情就坏了大半。
这还是平日里在他面前事事都不争不抢的春兰吗?于正不免有些怀疑。
于正自问对春兰向来恩宠有加,努力加以弥补。册封妻妾的时候,他力排众议为她争取了“如夫人”的封号;这居所大小、手下奴婢的数量也是并不比夫人燕姞要少,可谓是一切待遇皆比照夫人。
作为于正的第一个女人,在他心里一直是把春兰当做自己真正的妻子的,觉得她温柔贤惠。对于他们的儿子,更是寄予了厚望,有着培养成继承人的打算。
可在春兰眼里,嫉妒让她根本看不清这些,只觉得她们娘俩受到了亏欠。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于正实在不想扫兴踏入房内,再去欣赏春兰的“表演”,只得暗暗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