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拿着这两张卖身契,在她们姐妹二人的面前晃了晃,走到了烛台前,讲道:“现在,我把这两张纸给烧了,今后,你们不再是汤家的奴才了。”
听何氏这么说,婉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赶忙问道:“婶婶,难道说要把我们赶出家门吗?”
“婉兮,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何氏把两张卖身契点燃了,不紧不慢地答道:“看来,你们还真是不懂。二位贤侄,请你们千万不要多想。今后,你们二位和汤琼、汤瑶一样,都是我的亲闺女。知道吗?这世上有多少人,为了摆脱一张卖身契,费劲一生的心机,甚至豁出身家性命,也不一定办成!”
婉兮、清扬的眼角也湿润了,她们终于明白了何氏的用意,一下子却又难以接受,心中砰砰乱跳,突然之间,灵魂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感觉轻飘飘的,飘向了远方,越飘越远……
自由意味着什么,婉兮和清扬从来没有想过,现在开始,她们开始考虑了……
一旦被迫为奴会怎么样,何氏曾经想的一清二楚……
随着那两张卖身契化作了一缕青烟,何氏失声痛哭了起来……
清扬上前一步,拉住了何氏,劝道:“请婶婶莫要伤心,当年叔叔出事的时候,我们还小,那时候,老家也没人能帮你,如今,要是还有谁敢欺负婶婶和两位妹妹,我们二人绝不会答应!”
何氏抹着眼泪,双手拉住蓝氏姐妹,讲道:“圣人言: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婶婶,我们自幼习武,听不懂圣人的这些话。”婉兮讲道。
“圣人是说,世间哪个人不想自己荣华富贵啊,但绝不能用不正当的手段来获取,如果是用不正当的手段获取的,你也无法去真正享受;贫穷低贱肯定是世间每个人都所厌恶的,却也不能用不正当的办法来摆脱,如果没有仁德,又怎么称之为君子呢?君子没有一顿饭的功夫会背离仁德的,就算在最危难的时刻,甚至颠沛流离的时候,也必须得按照仁德来办事。”
婉兮和清扬不禁被何氏的学问所折服,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圣人也只是说得好听!可是二位贤侄可曾想过,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何氏问道。
蓝氏姐妹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跟她们讲过这样的话,当然,她们也没有这样的经历,二人同时傻乎乎的摇起了头。
“你们自由了!但你们还很年轻,今后的路还有很长,在这世间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清扬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她的心中想起了朱辉,羞涩地低下了头……
婉兮也开始春心荡漾,幢憬着自由之后的未来……
何氏能想象得出她们的心态,停了一会儿,接着讲道:“老宅卖了,那里还有咱们家不少东西,还得赶紧运回来。”
二人恍如梦中惊醒一般,同时站起身来,就要去执行何氏给她们的任务。
何氏宛然一笑,讲道:“二位贤侄,不用这么着急。”
蓝氏姐妹这才又坐了下来,听何氏的训话。
“老宅里那些东西,虽说都是你叔叔不想要的,但扔了还是很可惜,我已经找好了地方,你们把那些东西搬回来之后,锁好门,钥匙你们俩带着,不要让那月儿靠近半步,明白吗?”
婉兮和清扬全都认真地点了点头。
何氏拿出二十两银子,讲道:“你们两个和月儿一样,今后每人十两银子的月钱。”
二人急忙摆手,婉兮讲道:“婶婶,我们俩就不用发月钱了。”
“呵呵,傻孩子,你们俩真是什么都不懂,今后,花钱的地方多了,没有钱,那是寸步难行,若是不够用的话,随时找我来取。”
婉兮和清扬这才接过银子,懵懵懂懂地看了看何氏,异口同声地讲道:“谢谢婶婶!”说罢,二人起身出门,帮何氏运东西去了。
等送走蓝氏姐妹,何氏愤愤地讲道:“好你个月儿,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