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演武场。
国公府占据最大区域的地方,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地方都属于演武场,似军营一般的布局,一排排兵器全部倒插在石头架子上。
这里所有的兵器,都是姜南天征战所用过的,或者是他斩杀敌酋的战利品,每一件兵器都沾染过无数鲜血,都是荣耀的象征!
一进入演武场,姜尘便看到了不知出现在梦中多少次的爷爷,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心绪难收,只觉得眼眶微润,鼻尖发酸,他很想跪下给爷爷磕头,向他请罪。
“哼!”
一看到姜尘那副模样,姜南天就几乎忍不住大骂,恨铁不成钢。
他穷苦出身,少年为将,一生征战天下,令敌军闻风丧胆,不仅文韬武略卓越,更是龙乾帝国两大战尊强者之一,性格沉稳,一向喜怒不形于色。
从一介平民到如今的镇国公,天下兵马帝国大元帅,可以说这份成就纵观龙乾帝国历史,绝对独此一家,不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没有哪个人不对他称赞敬服。
但是,每一次看到这个硕果仅存的独孙,就一肚子火,根本压制不住,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一生纵横天下,怎么就会有这种文不成武不就的子孙。
说到纵横风月,斗鸡遛狗姜尘是一把好手,无师自通,堪称妖孽,可是一说修行武道,别人家的子嗣哪个不是心思热枕,可这小子一让他练武他就犯晕,被自己强压逼迫,整整十六岁也才仅仅战者一重!
心中的无力,让老爷子不由想起了自己战死的三个儿子,若是他们还在的话……。
想到这里,姜南天不由自嘲的笑了笑,若是都在,这根独苗会被自己惯成这个样子吗?
自己英雄一世,剩下的独孙竟然是这么一个混蛋,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废物,自己还能怎么办?
“你一夜未归,又干什么去了!”姜南天收起心中的无奈,淡淡地问道。
姜尘抬头,看着这个操劳一生,双鬓华发滋生的爷爷,有些说不出话来。
见到姜尘没有说话,姜南天心中倒是诧异了起来,这个不成器的孙子,每一次遇到自己发怒,都会被吓得畏畏缩缩,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跪在地上磕头哭号,什么时候敢和他对视过?
而且,他的目光中,隐隐居然有一种感动,姜南天突然心中一紧,自己该不是看错了吧?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罢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有我在,你这一生就过你想过的日子吧!”
见姜尘始终没有说话,姜老爷子摆了摆手,坐在演武场的桌子上。
“爷爷,我错了!”
姜尘突然砰的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对着姜南天磕头认错。
“饿了,就回去吧,饭给你热着的……”话还没说完,姜南天猛地转身,双目瞪大盯着姜尘:“你,你说什么?”
“爷爷,孙儿错了,真的错了!”
二十多年为奴,让他性格冷漠,但是面对这个为自己起兵造反的爷爷,姜尘再也无所顾忌,眼眶中泪水忍不住地流,似乎要将二十多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你,混账!”姜尘的哭泣让武老爷子为之气结,扬起手就要抽下来,可掌到临头却又顿住,长叹一声,“你,去吧。”
姜老爷子目光复杂,原本以为这小子长进了,可没想到还是一坨烂泥,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十几年都是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一朝豹变?
“爷爷,你骂我吧!”
姜尘沙哑着喉咙,前世二十年奴隶生涯中,他多希望听到姜南天的喝骂,可是没想到现在重逢,姜南天居然对他彻底失望了,连话都不想多说了。
前世他不懂,甚至在暗地里诅咒老爷子在早点死,然后自己掌家就没有人能管自己了,可现在的他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自责与不甘啊!
“说吧,你又在哪欠钱了,还是又和谁打架了?”
姜老爷子的声音中,有着难以言喻的颓意,甚至是心灰意冷,对于这个姜家最后的血脉,他是彻底失望了。
见到老爷子这副模样,姜尘心里一横,道:“爷爷,我没有欠钱,也没有打架,但是,我把太子妃睡了!”
“咔擦!”
姜南天刚刚端起一杯热茶,却是被他一把捏成齑粉。
“你说什么?你抢了太子妃?”
此时,旁边的方管家也直接僵住了。
但是姜尘却直接站了起来,眸光平静,重新给老爷子端起一杯茶:“没错。”
姜南天没有想象中的暴怒,而是目光紧紧盯着姜尘,心中有些诧异,这小子怎么这么平静,难道他草包性子真的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