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您非要为难她,我也没办法。”傅修远淡淡睨着傅老爷子,很是无奈似的,叹了口气道:“唉,老爷子,我也不想跟您作对,可是您偏要往我身上赶啊……”
我也不想跟你对着干,可是你欺负我的女人和孩子啊。
男人面上为难极了。
可是唇角微微勾起的一抹弧度,暴露了他此时的真实心理:爷就是要跟你作对,你能怎么着吧?
“这大过年的,真晦气。”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惹得众人都忍不住顺着声音来源处投去了视线。
原是傅母。
傅母一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来,干脆也放开了胆子,勾唇笑道:“都看我干什么?饭吃的这么早,该干什么想干什么的都干什么去,赶场子打麻将蹦迪的赶紧走,别留在家里碍眼。”
此言一出,另外一桌的年轻人霎时间拎包走人。
年轻点的拎起了车钥匙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踩着高跟鞋的女孩跑的比自家兄弟都要快。
傅母这可不就是赶人么?
此等修罗场,不待也罢!
身为傅氏之中并不重要的几个子弟,他们只要知道吃喝玩乐就够了。
另外几个和傅母同辈的自然也知道傅母的意思,相视一眼,也没敢说别的,纷纷和傅老爷子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
都没说留下来帮傅老爷子解个围什么的。
解围?
开玩笑!
谁敢来解傅修远下的围?
更何况你真跳出来给傅老爷子解围,老爷子就会记你的好?
不可能的。
如今老爷子正在糊涂的份上,你若是跳出来解围,他不仅不会觉得你是在帮他,反而会认为你是在看他的笑话。
一个自尊心超强的老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在被晚辈欺辱的情况下被另外一个晚辈解围?
被晚辈欺辱这件事情,光是被别人看到就够让他恼火。
若是有人自作聪明地上前解围,老东西怕是会恼羞成怒,将枪火直接转向解围的人。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其他人才会都溜的比兔子还快。
没想到,老爷子英明一世,却混到这种孤苦伶仃、六亲不近的地步。
跟他的坏脾气脱不了关系。
苏倾城将这些都暗暗压进心里,只和怀中的小家伙亲昵地碰了碰额头,小孩子的额头带着微微的暖意,这种血脉骨肉在怀中的感觉让她舒服地眯了下双眼。
最后一个人也走光了。
客厅里一时间就只剩下了傅老爷子、傅母、还有傅修远和苏倾城。
这下,没了其他晚辈。
傅老爷子侧眸扫了一圈空荡荡的餐桌,就在一刻前,这里还是其乐融融热热闹闹的小年团圆饭,而如今因为他的拐杖挥下,不少碗筷砸了一地,狼藉无比。
场子也清完了。
傅老爷子何尝看不明白傅母的心思,深吸了一口气,憋在了喉咙里,梗着呼吸道:“好,那我就给你们个面子,今儿要么你们都留下,要么就让孩子一个人留下,怎么样?”
这是松口了?
说是给傅母个面子,其实大家都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傅母之所以清场子,也是给老爷子一个台阶下。
毕竟在一群晚辈的面前,被傅修远给压成这个样子,对于他老人家是一件十分没面子的事情。
当着那么多晚辈的面,老爷子自然不可能服软。
不可能也是不好意思。
要不然就太丢人了。
所以傅母才会把人都赶走。
事实证明傅母赌对了。
果然,这老爷子就是不好意思在人前服软,如今没了人,他也知道自己的势力现在不如傅修远,也知道他的势力早就日渐薄弱,只能让一步。
“老大,差不多得了。”
傅母看了眼傅修远。
傅修远没吭声。
能不能差不多得了,这种事不是他能做主的。
傅母柔和的目光看向苏倾城以及她怀中的孩子,柔声道:“倾城,不如今晚在这歇下,我也好久没带过小灏了。”
“我问问孩子。”
苏倾城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垂眸看向了怀中的小家伙。
小灏在她的怀中垂着小脑袋不吭声,闷闷不乐的样子,小手只把玩着苏倾城胸前的蕾丝衣领花边,跟没有听见旁人说话似的。
这是不想留下的意思。
小家伙一般只对其他人的话视而不见,对苏倾城,却是从来没有这样过。
苏倾城心中了然。
当她正打算跟傅母回复的时候,忽然客厅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老家主,我回来了。”
紧接着,右手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许若雅出现在了客厅门口。
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却仍旧坚强地露出了一丝不失端庄大方的笑容,给她添了几分凄美。
她的视线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见到一地的狼藉,面色不解道:“这里是……”
“散场了呗。”
傅母不悦地说了一句,便不耐地将视线从她脸上挪走了。
回来的还真是快。
苏倾城的眼神淡淡地从许若雅的身上扫过,便打算重新朝傅母开口:“傅妈妈,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实在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