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肖府。
白茹来到后园,看到了竞相争艳的奇花异草,放眼俱是春色,满心却无非清秋,不过徒惹平生心事,一场消黯而已。
这是夫君怕她寂寞,从很远的地方移植来的异种,就算再漂亮,但斯人远去,空留这些花草,又有什么用呢?
抬头望天,天空无语,一碧如洗。
忽然,一个人影居然于空中进入自己的视野,白茹定睛一看,好像是静念大师,她,她竟是神仙不成?
静念缓缓飘落,看向眼前的白茹,不过一日未见,她竟然憔悴如斯,静念感到一阵心疼。
“静念大师,您是神仙吗?那能不能救救我的夫君?”白茹满眼通红,行了一礼后,急切的问道。
静念连忙将她掺起,却又不知从何劝起,罢了,便给她说一下另一个世界吧,那就是我们修者的世界。扶着虚弱的白茹,度过去一些灵气,两人慢慢的坐在了后园亭中。
就这样,白茹,一个普通的女子,知道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开始清楚夫君的身份,她开始明白夫君这些年的作为,也知道了为什么在迎娶自己之时,会提了那么一个条件,也就是不能同房。
可是,他给了一个卑微女子所能奢求的一切,占据了自己心灵的全部,这沉甸甸的感情,却该怎么计算?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远去,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六年间,这是他的佛悟之路,却是我生命中最有色彩、也最为幸福的时光。佛曰: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
之于我,缘来,如此吗?
“大师,我该怎么做?”白茹满目晶莹,凄楚的问道。
“不如忘了吧。”静念轻叹一声道。
“忘了?好难啊。”贝齿轻咬下唇,心中充满了凄凉,忘了他,那我这些年间,唯一活着有意义的日子,好像就没有了。
“阿弥陀佛,忘记并不等于从未存在,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而不是刻意。不如放手,放下的越多,越觉得拥有的更多。”
“会吗?”白茹抬起了头,静念心中一惊,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空洞无神,了无生意。
“据我所知,哪怕你被九盏前辈娶进肖府,也是聚少离多,这次,你何不当他去往很远的地方呢?”
白茹幽幽叹了口气,喃喃道:“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那他离开的日子,你一个人在家都做些什么?”
“佛堂看经。因为夫君喜欢佛经,我翻开他看的佛经,好像走在他的足迹上一样。所以渐渐地,我也喜欢上了佛经。”一提起夫君,白茹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那你愿意成为和你夫君一样的人吗?这样,未尝没有再见之日。”静念心中一叹,终于提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真的可以吗?大师,你不是说有修炼资质的人万中无一,我只是一个卑微之人……”白茹的眼中这才真正有了几分色彩。
“当然可以,佛修重悟,我与你刚刚见面便有倾盖如故的亲切,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与佛有缘之人呢?”静念看着白茹的惊喜,心中暗道:资质的确重要,但在九盏前辈赠与的丹药面前,又算得了什么,这段缘法,在外人看来,是不是天大的福报,可对她自己来说,又是不是沉甸甸的刻骨煎熬?
阿弥陀佛,执着如泪,是滴入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飞散。希望通过佛修能让她明白,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刹那,也可以永恒。曾经拥有,便已经足够。
“大师,您能不能收我为徒。”白茹期待的说道。
“不能,”看着白茹失望的眼睛,静念轻轻一笑,道:“但我可以代师收徒,你我颇有缘分,不知我当不当得你的师姐?”
“多谢静念大师,不,多谢师姐。”白茹满脸欣喜,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如此,便可以跟随夫君的足迹了吧,如果自己努力修炼,是不是真有再与夫君相聚的一天,不知我们重逢的时刻,夫君又是怎样的感受。白茹充满了希望。
“师妹,来,服下这些丹药,好好的休息一下,我还要帮助你那个十方弟弟向他的兄弟传些话,然后我们一起处理你夫君留下的烂摊子可好?”
“全凭师姐安排。”白茹得到承诺以后,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两人又聊了几句,静念告辞而去。
(这时忽然想到了一首歌,林志炫的《烟花易冷》,很贴合这个意境: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有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
海边,高峰的宅子中,肖大福他们一早就来到了这里,肖员外忽然消失,十方也不见了踪影,几人谈论着昨日的见闻,才发现竟然都是真的,一时猜测纷纷。
“昨天肖员外真是自己飞起来的,唉,都怪我,根本就不该让他碰酒,这不,飞了吧,到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董海懊恼的说道。
“还有十方兄弟,好家伙,一巴掌被拍进地里,换成我们,怕不是成肉饼了吧。”孙天雷哪怕知道十方无恙,可想起当时的情景,仍是心有余悸。
“就是,十方兄弟绝非常人,让人断骨瞬间痊愈,简直就是神仙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