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眼继续模仿虬髯将军说话的口气，道：“他奶奶的，我瞧这村子里的人，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太平教的乱党，本将军下令，把村子里所有人杀光。”
听着他们二人越说越肆无忌惮，宁杨总算领略了“官”字两张口的意思，想是伤口过于严重，只见少年捂着伤口，痛苦地弯下腰来，剧烈地抖动着。
“小畜生，不亏有一身畜生般的贱力，”络腮胡显然对今日当众出丑之事还是耿耿于怀，扬了扬手中的大刀，恨声道：“只不过，不知道这次还有什么高招，如果没有，你想要活命，只怕比登天还难了？”
宁杨微微颤抖，嘴唇泛白，想是失血过多，却还是倔强地说道：“一身蛮力就足以收拾你。你若非惧怕，为何今晚不独自一人前来。你如果还自认是条汉子，现在就来和我单挑。若你能胜我，任杀任剐就是。如果你没这个胆量，就少在这里聒噪。”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络腮胡一滞，哑口无言，眼中却冒出更加森冷的寒光。刚才的拼杀，虽然只有寥寥几招，却也让他心惊疲惫。是的，他怕了。他一个堂堂左龙武军禁军，面对这穷山僻壤的一个彪悍凶猛的少年，居然生出了畏惧之感。
他和三角眼不同，三角眼为人阴沉，喜欢练武。可他却喜欢风花雪月，吃肉喝酒。在他看来，身上这套禁军服饰，就足以吓退敌人，又何必勤学苦练，修习武功呢？
三角眼上前一步，恢复原本的说话口气，阴森森道：“你也不用出激将之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身上的血，如今也流得差不多了吧。”
他体格虽强，却毕竟是凡躯。
宁杨浑身颤抖，终于露出惊惧之意！
三角眼心满意足地看着对方的恐惧。他们二人，武功在身，刀枪在手。面对一个普通少年，还受了伤，可说是胜券在握。此时倒不急于杀了对方，这种有恃无恐，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却也可以好好玩玩。
“你如果跪下，向我磕头，”三角眼嘴角浮出了一丝戏谑，“我就放你一条活命。”
络腮胡默然不语，没有赞同，也不反对。
宁杨露出一抹欣喜，快速道，“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三角眼点头道，心中却暗暗冷笑：“我是放过你，可是络腮胡赵明如果要杀你，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宁杨脸上露出迟疑、畏惧和疲惫的神色，在二人黑夜中略有模糊的视野里，缓缓弯下身子，以手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