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哦,干坏事的人终究没有好下场!”丁克当然不能说这只豪猪佣兵团将会成为他那支雇佣军团第一个要剿灭的对象。
“话虽如此,可惜这个世道很奇怪。偏偏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据说附近的几位领主组织了好几次清剿,都没能将那些强盗老巢端掉。这伙强盗反倒越发壮大起来了,竟然将整个亚述山脉圈定为自己的势力范围,牢牢把持着那里的商道……”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也打断了阿尔瓦的话。
“什么事?”阿尔瓦问道。
“先生,到小棍子地了。”是瓦西里地声音。
“哦,正好,我也有些饿了。骑士,让人弄点食物来,要热的。最好再温一壶酒。我要和我的新朋友喝上一杯。”
“遵命!”
“丁克。你先在车上呆一阵。我去跟父亲说说,让他同意我留下你地请求,毕竟他才是商队的首脑。”
“当然!”丁克点点头,“一个儿子最好还是征求一下父亲的意见。”
阿尔瓦笑笑,敏捷地跳下马车,朝他父亲的马车跑去。
父子二人交谈了六七分钟,阿尔瓦便带着他的父亲阿里斯过来了。
“我和父亲说了。咱两可以同坐一辆马车。和我聊天解闷。而你呢,正好搭顺风车。去伊索克城。”阿尔瓦说完这些话后,满脸期盼的看着丁克,显然是希望他答应。
“求之不得!”丁克朝二人微微欠了欠身。
“父亲,现在有人和我聊天了!您呢,也就不用担心我再来烦您了。”
阿里斯笑笑:“既然这位先生同意,我当然没什么意见。”
“阿里斯先生,谢谢您刚才出手相助!”丁克感激地说道。
尽管那个骑士不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但是对方也算替他解了围,是应该表示感谢的。
“谢什么,说起来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如果不是遇到您,我可能就要被我这个宝贝儿子给烦死了。”说着阿里斯用手拍了拍阿尔瓦的头,“嘿,他呀,就喜欢问这问那,总是把人折腾地够呛。
“您瞧,”阿里斯说道,“我只是个商人,虽说去过不少地方,看过不少新鲜事儿,毕竟不是什么知识渊博的学者,他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总是让人哑口无言。希望您不要建议才好。”
“阿尔瓦先生聪明伶俐,看事物地眼光不同寻常,和他谈话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能让人增长不少见识,视野也变得更为开阔。”
“希望你们谈得投机!”阿里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哦,丁克,刚才听您说,您迷路了。怎么会迷路呢?”
“阿里斯先生,”迎上阿里斯疑惑的目光,丁克说道。“我是从蓝天大草原上来的。准备去伊索克城找点事做。谁知在穿过暮色森林后,偏偏遇到了这个没有路标也没有行人的岔路,就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了,只能在大道上等人问路,于是就遇到了你们。”
丁克“一五一十”地说出自己迷路地原因,只不过他将自己赶往伊索克城地真正目地有意跳了过去不说。
“丁克,你是一个修行中的武士吗?”阿里斯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我不是武士啊!”由于阿里斯问地太过突然,丁克有些莫名其妙。他甚至怀疑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让这个见多识广的老商人看出了端倪。
“哎呀……父亲。您看他的身体哪么瘦,怎么可能是个武士。要说是一个遭了强盗打劫的公子哥儿,倒是有可能。”
“何以见得,我聪明伶俐的阿尔瓦先生?”阿里斯笑着问道。\\\\\\
“您瞧,他地衣服如果不是因为被污迹掩住了光芒,您就可以看出,它是出自名家之手。再看他的肌肤,比女孩子的还要好。当然,还有藏在他怀里的小家伙……对了,她叫凯瑟琳!瞧。她偏偏打了个蝴蝶结,一个武士可不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为宠物梳妆打扮的。”
凯瑟琳听见有人说她的名字,探出头来看了一阵。没有发现她感兴趣的东西,很快又缩了回去。
阿里斯看见凯瑟琳,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阿里斯是一位颇有眼力的皮货商,对这个大陆上的大多数飞禽走兽都有了解,但他确信眼前这只可爱地小家伙闻所未闻,继而就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丁克。
丁克朝他笑笑,摇摇头表示自己并非阿尔瓦所说的什么落难地公子哥儿。后者当然不信,以他的眼光,虽然不能看出丁克的真实身份,但是他隐隐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就是他怀里这只见所未见的宠物就很说明问题。更何况阿尔瓦的分析似乎也不无道理。
但是他为什么要否认呢?难道还有什么隐秘?阿里斯甚至想到了一种可能,眼前这个自称丁克的人可能怀着别的什么目的,于是他开始判断这种可能的几率有多大。看到父亲长时间地凝视着自己的新朋友,阿尔瓦提醒道:“父亲,您真地对他感兴趣吗?打探陌生人的秘密可不礼貌。再怎么说,也要等到我们稍稍熟悉一点再说吧!”
“对,是我失礼了!”阿里斯歉意地笑笑。以他对阿尔瓦的了解。知道他这个儿子颇有心计。绝不会不分轻重的,这也是他为什么放心让他和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在一起的原因。
“好啦。好啦,亲爱的爸爸,”阿尔瓦显然是看出了父亲地犹疑,连忙说道,“我知道您有话要说。但是现在,您就暂且打住,因为我们地新朋友要开始干正事儿啦!”
“干正事儿?”阿里斯有些莫名其妙。
“陪我聊天喽!”阿尔瓦笑着说道,“谈谈他这段时间都经历什么的,又或者他地过去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人嘛……”他耸耸肩,继续说道,“总还有点故事能让别人触动。爸爸,总之有人陪我聊天就成。您看,我要是再这样一个人自言自语下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好!好!你们聊你们的,我不打扰了。”阿里斯说完,便不再说话,只是他的眼睛始终在有意无意地往丁克身上瞟。
“丁克,给我讲讲你在森林走了整整两天,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丁克,你看见过什么动物?”
“丁克,在森林里你遇到过什么魔兽吗?它们厉害吗?”
“丁克,你没地图,是靠什么走出来的?”
“丁克,这两天你都吃什么?”
“丁克,你……”
阿尔瓦一个接一个的提着问题,而丁克则一个接一个的耐心的回答他。
丁克突然发现,这个少年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天真,他的问题接二连三,彼此看似没有关联,但是却旁敲侧击。像是在一点一滴地发掘他试图隐藏的秘密。
既然说了一个谎言。就只能用更多地谎言来掩饰了。
幸好丁克记忆力极好,编地故事富有逻辑性,并且留了后手。于是,不单是提问者本人,连一边的阿里斯试图从谈话中找到破绽,确认他真实身份的企图也宣告破产。
现在,这位中年商人正满心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年轻人,似乎要从他的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了解他全部的秘密。
不过,这些想法早就被丁克洞悉。终归徒劳。
很快,阿里斯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不对呀!如果他不是武士,那他怎么会有那么敏捷的速度,躲开弗朗西斯的第一鞭?如果是巧合,那么他抓住弗朗西斯的鞭子,将他硬生生地拉下马又作何解释?须知,弗朗西斯可是一个经过佣兵工会力量等级考核地七级的骑士。
对!他确实藏着什么秘密,因此不愿以真实身份示人。
想到这里,阿里斯再次仔细地看了看对面的丁克,想要从他的相貌特征上看出点什么。
一头少见的黑色长发。虽然脸上有些脏,但依然能够看得出,他有着一张白皙清秀的脸颊。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高雅。确实像阿尔瓦所说:是一个落难的公子哥儿。
让阿里斯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丁克的眼睛里虽然被涂上一层朦胧的雾气,却不时会露出一种坚韧与自信地光芒。
最让人惊奇的是,看起来身体瘦弱单薄却隐隐显露出一股慑人的气势,这种气势在这样一个年轻人身上出现,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还好,这些特征说明这个年轻人绝不是强盗派来地,因为在阿里斯看来,这样的人即使是强盗,也不会是只是当一个刺探情报的奸细那么简单。而应该是首领之类的人物才对。
他还想到了一种可能,这种可能是他求之不得的。
一路上,他听到不少近来发生在蓝天大草原上一个叫夏尔山地的小领地上面的传说,据说那位神奇的领主也叫丁克,年纪就在二十上下。按照时间算来,他正好就是要去内伊索克城中缴纳他的第一次岁贡的。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地这次西北之行虽然损失了一些财物。但在归途中却有了巨大的补偿。
退一步讲。就算此丁克不是彼丁克,为儿子找一个玩伴也是不错的。如果他真的是找什么工作的。自己也要将他留在身边,这样的人才绝不能放过。
阿里斯一旦得出这样的结论,心上地石头放下了不少,立刻将目光移向车外,不再去看丁克,而心中则在盘算着如何获得少年地好感。
阿里斯是一个商人,而且是那种特别精明的商人。商人地天性就是无时无刻不在设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也无时无刻不在准备投资,无论是金钱还是别的什么。
可能是因为年纪差距不大的关系,丁克和阿尔瓦两人现在已聊的热火朝天,昏天黑地。而阿尔瓦的父亲阿里斯,则在一旁暗自高兴和佩服自己刚才做出的明智决定,丁克的言谈中涉及很多知识,这些知识绝不是普通人了解的。
于是在这位精明商人的心里,“落难公子哥儿”的说法变成了“一位学识渊博的落难贵族”,离那个“夏尔山地的神奇领主”的猜测又近了一步。
在商队的前方,担任开路先锋的四个雇佣兵正围在一个火堆旁,其中三个大声交谈,时不时发出一阵大笑,另外一个则骂骂咧咧。
听声音,这位骂骂咧咧的骑士正是那个被丁克拉下马的骑士弗朗西斯先生。
“弗朗西斯,刚才你从马上摔下去的姿势真是帅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做了十几年的佣兵,就算马镫坏了,你也不可能摔的哪么彻底吧!难道是前天晚上在和那个妞疯狂的太久了,还没有恢复过来。看来你要有所节制了,保不齐哪天就瘫倒在哪个骚娘们儿的肚皮上了。”
一位高个子,满脸大胡子的佣兵调笑着刚才被丁克拉下马的佣兵,而另外两个佣兵也随声附和着,时而发出一阵怪笑。
“詹姆斯,谁都有倒霉的时候,要怪就只能怪老子今天的运数不对头,碰到个臭乞丐挡道问路,一不小心栽了跟头。”
“那你离开的时候再次摔下马来,又作何解释?”叫詹姆斯的骑士问道。
“老子想重新试试,是不是马具有问题。”弗朗西斯吼道。
“结果如何?”
“你没看见吗?弗朗西斯先生正在加固马鞍子呢!”詹姆斯身旁一个圆脸的骑士来了一句。
弗朗西斯狠狠地瞪了这个多嘴的家伙一眼,骂道:“,竟然在那个节骨眼儿出现,不然老子就算不要了那小子的小命儿,也下掉他一只胳膊。!都怪佣兵工会的狗屁条例,否则老子才不管什么那么多,干掉那个不开眼的家伙,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为自己辩解一阵,弗朗西斯又开始揉起刚才被摔伤的脖子,像是手上用了力,疼得他叫了起来。
就是这一声惨叫,又引来一阵哄笑。
“笑,笑!你们几个别再笑了,再笑……再笑老子真翻脸了!”弗朗西斯对这那三个佣兵吼道,佩剑都拔了出来。他底气十足,不像只是吓唬,看来也是一个敢下狠手的主。
果然,他这一吼,那三个佣兵立即收住了笑声。不过,透过熊熊燃烧的篝火,不难看到,他们想笑的表情还时不时的出现在脸上。
对此,弗朗西斯也没有办法,只好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药膏继续揉他摔疼的地方。
当然,只有弗朗西斯自己心里知道,他究竟是因为没踩好马镫而摔下马的,还是被那个自称丁克的年轻人生生拽下马的。至于第二次摔倒的具体原因,他到现在还在琢磨中,只不过毫无头绪,只好归结为运气太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