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南阳吸了口气,继续道:“我们住的那个地方,是在一个偏远的地方,很偏很偏那种,是在任何地图上都找不到的那种,那个地方你们肯定是想象不出来的,村子四面都是高山,村子里连条小河都没有流过,说句好听的,差不多能算得上是与世隔绝,夸张一点,就差点儿是世外桃源了,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一条穷山沟,穷山恶水。
村子里还是有不少人,也有不少青年。你肯定在想,村子里总有出去的年轻人吧,他们干什么去了?难道就没有一个回来愿意为家乡建设、为家乡出一点力的?
其实村子里出去的年轻人的确不少,可我们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谁愿意来,就算是来了又能待得了多久?那个地方,呵呵,任谁来了第一次也不想来第二次的,更不用说从小就生活在那里十几二十年的人了,他们早就待在那样的地方待怕了,不回来,人之常情嘛,能理解。所以那里的人不怪他们,尽管他们大多都是一些没有文化的人,尽管他们或许还是仅够自己的一日三餐不少,尽管他们还是靠天吃饭,可他们心里明白,走出去,不容易,挣钱,更不容易。
他们从心里明白,对于他们来说,那个穷山沟里连个像样的老师都没有,能认识几个字就算不错了,更不用说要拥有文凭了。他们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狗·屎·运这种说法,就算有,他们也不敢奢望从这个山沟里走出的娃能踩上,能不被外面的人欺负就算是祖上积德烧高香了,所以从那里走出去的人,似乎除了卖力气几乎就没有出路了。可卖力气能挣几个钱?他们不知道,可也知道,多不了。所以啊,他们不怪他们,就算他们从此不回来,可他们还是希望那里的娃能够走出那个偏僻到任何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偏僻地方,打心底希望,而且越多越好,就算很远也没关系,就算村子里以后再没有年轻人也没关系,就算以后的老人没人送终也没关系。”
诸葛南阳似在喃喃自语,“可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在村子里,那死去的其他人就能够入土为安,不会没人料理。”
诸葛南阳继续道:“所以那个被称作家乡的地方,连个像样的老师都没有,只有心眼儿爷爷在的那些年才勉勉强强弄了个茅草房当作书堂。”
“心眼儿?”
诸葛南阳瞥见冯心怡一脸的疑惑,突然轻笑道:“就是屈炘他爷爷,屈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