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与宋安辰的故事全部集中在那段忙碌学习的高三下学期。
二月天,南方的寒流渐渐退去。自从高二那年林若涵住进了宋安辰的家,她每日跟在宋安辰身后成了他的小尾巴,一生便没同他再走在一起。刚开始对于一生的疏离,宋安辰还追根究底,在一生不断地拒绝与他来往后,他也没再坚持。
高三下学期进入了紧张的复习阶段,个人成绩也几乎定型了。一生进步很大,班里四十个学生,她进了前二十。宋安辰依旧是班里的第一名,并遥遥领先第二名。也许是朽木可雕琢,林若涵的成绩从原来的倒数第一,升到了前十五,大多数人都说是宋安辰教导有方。
他们两人一直形影不离,就连住在对门的一生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鲜有的默契。一生的爸爸叶天明也曾问过一生:“这一年来,你都没去找你宋弟弟,是不是不想当电灯泡?”
一生给了她爸爸一记白眼。
叶爸爸不知趣,还打趣道:“这老宋也真行,娶了个老婆还顺带一个童养媳。”
一生听不下去,直接摔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倒床蒙住被子,心里一股酸意,想哭却怎么也挤不出眼泪。最好的朋友被抢走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尤其还是被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二月十四号情人节,那天学校照常上课,晚自习没有提前半分钟结束,照常九点半下课。一生一如既往地收拾书包,然后等她的护花使者——禾晋。自从一生落单后,这个好心的同桌怕她想不开,每天送她回家,久而久之,两人就习惯性放学后一起走。
走到车棚处的时候,禾晋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好似害怕有人看见一样。一生刚把自行车推出来,禾晋便把一盒包装精致的费列罗金球巧克力递给一生。一生傻眼了,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盒巧克力,抬头对上禾晋有些扭捏,不好意思的脸,她干笑:“给我的?”
“不是啦。”禾晋另一只手伸出来,抖了抖手上的另一盒单独包装的巧克力:“这个是犒劳你的。我是想让你把这盒巧克力交给林若涵的。”
禾晋更加不好意思,不自在地挠了挠自己的平头。一生知道这个答案后真想抽他,她甩开他附赠的犒劳物,一脸鄙视地看着他:“你想和林若涵做好朋友吗?”
“我问过宋安辰了,我说我要和林若涵做好朋友,他让我尽管做。”
“你个傻帽,这是对你示威。”一生有些哭笑不得。
“管这么多,我和谁做朋友是我的事,一句话,你到底帮不帮?”禾晋的眼神很固执,这着实让一生愣住了。她勉强收下这盒巧克力,嘟囔道:“纯属看在你当了我一年护花使者的分上。”
禾晋很开心,一只手扶住胸口,九十度鞠躬:“为女王效劳,倍感荣幸。”
一生捂嘴,笑了笑:“赶紧上车,回家。”她扶正车身,正在跨车的时候,抬眼见到一直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宋安辰。宋安辰久久凝视着一生,那犀利的眼神就好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令她顿时浑身燥热。
林若涵浅笑:“好友爱的一对哦。”那不是羡慕的语气,而是冷嘲热讽。一生突然很烦她,甩头骑车火速离开,落在后面的禾晋在后面吆喝:“喂……”
那天回家,一生心里很不爽,不想去对面把巧克力交给林若涵。正巧叶爸爸下班回来,他放下东西说要去对面房子与宋爸爸喝酒。
一生一个激灵,立即跑回自己的房间,她抓起那盒巧克力追上已经到对面的爸爸。
叶爸爸敲了门,宋正开门道:“来了啊!”
叶爸爸刚想进去,手却被人拉住了。他见女儿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抓着一盒巧克力,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他有些愣愣的。
“爸,这个……”
叶爸爸回了神,接过巧克力,别有意味地笑道:“主动点好,爸爸帮忙。”说着,他笑眯眯地走进宋家。
她压根没说完啊,正纠结着,站在一边一脸笑眯眯的宋正说道:“一生,进来玩不?”
她嗫嚅着,犹豫着,偷偷瞥了一眼房间里面,只见叶爸爸把那盒巧克力递给了宋安辰。而宋安辰显然有些吃惊,他把目光投向门这边,正好与一生的目光对上。
一生立即躲闪,急匆匆对站在一边的宋正说:“不了,我回去写作业。”她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还是逃跑为好。
她不断骂自己,可又骂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拿出自己的储蓄罐摇了摇,这礼物以她的名义送出去,自然得她掏钱,所以得她来赔钱,她顿时感觉自己真的好可怜。
事后第二天,她依旧早早地出门,却撞见对面出来的人,不过此时只有宋安辰一人,在那屋子里还传来林若涵急促的声音:“哥哥,再等三分钟就好,别走啊。”
今天宋安辰看起来整个人特别清爽,主要是一扫平时的阴霾,目光较之以前不知清明了多少。他们两人这一年总共说不到三句话,平时见面连招呼也省了。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一生就想直接下楼梯,不想宋安辰也跟着往下走,她突然顿足,凶神恶煞地往后扫他一眼,他却直接无视,继续下楼。
一生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呆呆的。对于昨天那件乌龙事,他似是很平常的样子。也许是她自己想多了,她不禁懊恼地打了打自己的脑袋。
来到车棚,一生远远地看见宋安辰正在剥费列罗金球巧克力的金纸,一副悠闲的样子,他很优雅地送一粒巧克力到嘴里,地上也已经有几片干掉了的金纸。
吃人家的不嘴软!一生心里骂着他,大步走过去,但她的车正好被宋安辰堵住了出不来。一生甩了甩车身发出声响,示意他让一下路,宋安辰递给她一颗金球巧克力:“要吃?”
一生假笑,笑眯眯道:“不吃,谢谢。”
“你还真舍得花钱啊,这种巧克力一盒要一百多,可见你心意。”宋安辰原本倚靠在车棚柱上的身子直了起来,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我一向不欠人人情,说吧,你要什么?”
一生伸出手来:“钱!”正好可以把钱还给禾晋。
宋安辰蹙眉:“除此之外。”
“还我一模一样的巧克力。”这样把巧克力还给禾晋也是好的。
宋安辰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他捏了捏额头:“我就知道,对你来说就是对牛弹琴。”
“……”一生鼓起腮帮,怒视他。
“下个星期月考后,带你去看电影,怎么样?”
电影有什么好看的?一生嗤之以鼻:“没兴趣。”
“那去看音乐剧?”
“没这爱好。”
“去看画展?”
“人家喜欢动态,不喜欢静态!”一生发飙了,她不是文艺女青年,跟她唱文艺调子,这于她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
宋安辰微微眯起眼,语气有些气馁,似乎等着一生再次拒绝一般:“那月考后的一个星期天去打篮球!”
一生喜动,爱好运动,最热衷的是打排球和篮球。可惜身高不够,在校球队中被刷下来了。她瞟了一眼宋安辰,勉强答应了。
“哥哥……”不远处林若涵喊了一声。一生见到正主来了,便推搡宋安辰,让他让道,而后她立即骑上自行车绝尘而去。她就是胆小怕事,不想跟那个女人闹事。
一生赔了禾晋一盒巧克力的钱,但没有解释什么,就说是自己吃了。禾晋刨根问底,问她为什么要吃了他买给别人的礼物,她随便答了一句:“我最喜欢吃巧克力了,看得我实在流口水,就没忍住吃掉了。”
她这个答案在自己看来是比较合理的,然而禾晋却不这么想,他盯着一生看了很久,最终道:“你嫉妒了,是不是?”
“……”她迷茫了。
“你肯定是不希望林若涵因此和我好,所以你就……”禾晋说不下去了。一生猜测出他下面要说的话的意思,顿觉五雷轰顶,她只好直接趴在桌子上装死。
下课后,禾晋离座,待上课铃响,他回来了,带着一脸的落寞。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惹得一生有些怜悯,她问:“兄台,你这是失恋了,还是我刚才给你的钱掉到厕所里了?”
禾晋顶着一张苦瓜脸望着一生:“一生,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
“……”她又做什么了?就算她对他好,他用得着这么郁闷吗?
“你何必骗我呢,那巧克力明明不是被你吃了,而是被宋安辰吃了!”禾晋又拉长脸,一副“豆腐拿来,我要撞头”的表情。
一生颤了颤,不想东窗事发,她有些嗫嚅道:“那个其实……其实是有……”
“哎!”禾晋拍拍一生的肩膀,“你把我的巧克力送给了林若涵,林若涵却把巧克力转送给了宋安辰,这……这叫我情何以堪?”
“啊?”一生张大嘴。
“你对我也是有心,怕我伤心,谎称是自己吃了。一生,人家很感动,真的!”禾晋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假哭,还打算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她快速耸肩,他被抖了出去,可他还是装成小媳妇的模样,还道,“你如此为我着想,再加上今天我心情不佳,好吧,我们试着做最好的朋友吧!”
一生嘴角抽了抽:“你想多了!”
“也是,我们应该先试着进一步加深交情,要不抽个时间一起出去玩一下,不过最近学业比较繁忙,我们定个好时间,不如月考后的那个星期天?”
“那天我有约了。”
“跟谁?”他的脸一下子阴了起来。
一生直接一个白眼丢过去:“不告诉你。”
禾晋一只手撑着脑袋,上下打量了她许久。一生被他看烦了,瞥一眼,道:“看什么看?”
“我在想,除了我愿意和你出去玩,还有谁会愿意和你出去?要身材没身材,要智商没智商。”
一生伸出五指,夸张地用力握成拳头,怒视他。好似他再说一句,她一定不饶他。禾晋笑了起来,凑在她跟前:“你看我们多默契,你之前最好的朋友跟了我之前最想结交的朋友,我们两个也凑合着吧。”
“懒得搭理你。”一生甩头,坐等上课。
“我知道这是你害羞的表现,没事,哥等你敞开胸怀。”
一生直接无视,继续埋头,坐等上课。
月考过后,一生的成绩进步了,第一次进了班级前十五,与林若涵并列第十四名。这次月考,老师特意找班里前十五名谈话。
班主任办公室内,十几名学生围在一个桌子上听老师徐徐道来。
“在我们这所重点高中,一般各个班里前十名都可以上重本,十到十五名可以冲刺一下。我这次找你们来,是想听听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从第一名宋安辰开始,他想了想,说出B市以经济贸易最出名的某重本;禾晋在班里排第五,他要去国外学MBA;轮到并列十四的叶一生与林若涵时,林若涵首先抢着回答,她的回答与宋安辰的一样,学经济贸易。而一生她的梦想就是A医大,坚定不移。
有了目标,自然有了动力,为了目标自然得奋发上进。
星期天,宋安辰给一生打电话,约在体育馆打篮球。那天阳光明媚,三月初的骄阳照着大地,她以为今天一定会是个开心的日子,有阳光,有运动,有暖流,还有她心心念念的宋安辰。
可上帝却在云端眨了一眨眼,轻轻一个蹙眉,便是她叶一生命运转折的开始。天堂与地狱,从此交接……
一生一直在衣柜里翻衣服,试了很多套总是觉得不满意,她抓了抓蓬松的头发,只觉得自己更是一点魅力都没有。她气恼地跌坐在床上,沮丧着脸,一件合身的衣服都没有。
一生不得不重新振作起来,给自己一点心理暗示:不就是去打个篮球吗,穿那么好看干什么?穿得跟个花姑娘似的怎么显现出她的英姿飒爽?然后她重新打开衣柜,想着找一件舒适的运动装即可。
在翻找的过程中,她偶然看见衣柜角落里挂着一件水蓝色衣服,她愣了一下,这是她高一过生日时,宋爸爸带着宋安辰为她挑选的礼物。她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很吃惊,不仅惊叹于宋安辰知道她想要一件TeenieWeenie的衣服,还惊叹于他为她挑选的衣服如此合她心意,水蓝色、带帽是她最喜欢的颜色与样式。那天的生日,是她最难忘的时刻,那年妈妈的身体尚且健康,宋安辰的妈妈也没与宋爸爸离婚,两家人聚在一起,说不出来的欢乐幸福。现在不过两年,很多事情都发生了质的变化。一生的妈妈住院,叶爸爸医院单位两边跑,她与竹马也渐渐疏远,许多事情压迫着一生的神经,她有些苦涩。
一生甩甩头,似是要扫去以前的记忆,深吸一口气。人嘛,活在世上就是向前看的。一生如此鼓舞自己,随意掏出一件利索的运动衫套在身上,对着镜子整理自己一头帅气的短发,摆个胜利的姿势,微笑一百分。她雀跃地出门,朝着体育馆前去。
一生以为她来得算早,当她来到室内篮球场上,第一眼就看到鹤立鸡群的宋安辰,他穿着一身白色NIKE运动衫,袖子挽在胳膊上,露出略带骨感却不失肌肉的长臂。他颀长的身姿站在篮球架下,头微微抬起,看准篮球筐,以一个优雅的纵身姿势向篮筐里投球。
一直以来宋安辰就是学校里的全能校草,一生片面地以为全能是指什么都会,不论深浅。此刻她才明白,所谓的全能不仅是什么都会,而且还是精通。
她叹了口气,直接朝他奔去,并喊着:“宋安辰。”
宋安辰闻声转头,一只手拍着球随意地朝她走来,上下打量她,扑哧笑了起来:“头发打了啫喱水?”
一生鼓起腮帮:“不是,我刚洗完头,还有些湿。”
宋安辰了悟地点点头,一脸含笑地摆弄着手里的球:“我攻你守。”
一生看向海拔颇高的宋安辰,足足比他高一个半头,叫她这个矮子防守他这么个大个子?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准备撤销这规则,不想宋安辰一脸奸笑,开始蓄势待发!
她咬咬牙,来就来,偏偏不让他看扁了她。她大步流星走到篮球场上,开始她矮人族的坚守。宋安辰步伐快、假动作多、瞄点准,常常轻松三步就上了篮。一生也不泄气,即使觉得自己动作慢半拍,也要拼死守着,即使知道自己在吃大亏。
一生终于跟上了宋安辰的步伐,当宋安辰想再来一个三步上篮纵身一跳之时,一生展臂跳跃,不想发力过重,加上小腿疲劳,右腿抽筋了,她趔趄地朝着宋安辰前倾过去。宋安辰的手把球投进篮筐,被突然钻进自己怀里的一生惊到了,一系列“投怀送抱”全在空中进行完毕,而后就是双双摔倒在地。
一生趴在宋安辰身上,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衣服上残留的洗衣粉的清香,还感受到了男生胸怀特有的温暖。她一时愣怔,不知道动了。宋安辰坐起来摆正姿势,略带关怀地问她:“怎么了?”
“右小腿抽筋了。”
宋安辰二话不说,立即按住她的小腿,帮她揉。他眼神专注,不似以前的淡漠,让一生有些怔怔的。宋安辰细心地为她按摩后,嘴里还不时地嗔怪:“那么卖力干什么?随便玩玩的。”
“是你太卖力了吧。”一生没好气地反驳他。
他不禁觉得好笑:“你看我像卖力的样子吗?只是水平差太多而已。”
“你……”一生冷哼,不再搭理他。宋安辰扶起她,带她到一旁休息。他再帮她捏了会儿腿,示意她多走几步,见她能走了,便放开了扶住她的手。
一生突然觉得没有他的搀扶,心里有些空空的。
两人坐在一起,谁也没开口,宋安辰突然抱怨道:“这一年来,你都没理过我。”
“你身边都有美女相伴,还需要我陪?”
宋安辰并没因这句话而恼怒,反而失声笑了起来:“她是我妹妹。”
“又不是亲的。”一生嘟囔一句,抱怨道,“少以这个为借口。”
宋安辰白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当借口的,爸爸叫我对她们母女客气点,林若涵天天跟着我,我总不好赶她吧。你不知道,她是典型的公主病,动不动就哭,她一哭我后妈就以为我对她不好,就和我爸爸闹,爸爸就说我不懂事,又来骂我,你说我能怎么办?”
一生没话说,低着头无聊地摸着自己还有些泛酸的小腿。其实她不应该怪宋安辰,因为她不懂家里来了一位带着孩子的后妈是怎样的情况,俗话说隔层肚皮隔层山,有些事情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最近我想了很久,我想考A医大。”宋安辰如是说。
“嗯?你想当医生?”一生斜睨他一眼,“你个高才生,当什么医生啊!”
宋安辰一脸颓废地扶额,他知道他刚才那句话,被她歪曲了。他深呼一口气,转脸认真地看着一生,他嘴还没张,一生的手机突然响了。手机铃声如一道惊雷,把宋安辰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劈得四分五裂,没了生机。
一生看了看手机,是一串不认识的号码。她迟疑地按了接通健,只听见那头传来禾晋气急败坏的声音:“死女人,你是不是跟宋安辰约会去了?”
“啊?”一生吃了一惊,这他都知道?
“啊什么啊,是不是?”
“是……啊!你怎么知道?”
“人家的林妹妹跑我家找上我了,说你拐走了她的哥哥,叫我催你速速归还。”
一生无语了,这个林若涵占有欲也太强了,她瞥了一眼宋安辰,再对电话说道:“你不乘虚而入,不像你的作风啊。”
“叶一生!”电话那端咆哮道,“你个死女人,你长点脑子好不好?赶紧叫宋安辰接她回家。”
“什么,她还在你家?”
“啊,嗯……”那头含含糊糊道,“她说她一觉醒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家长留了张字条说出差去了,哥哥又不见了,所以就找我问问,是不是你拐走了宋安辰。她不知道我号码,只记得我家住哪儿。”
“连你家都知道住哪儿?”叶一生忽然暧昧地坏笑。
“死女人,你想多了,总之废话少说,赶紧叫宋安辰接人。他不来接人,她就不走啊。”
“不正合你意?”
“滚,速度来。”
电话那头一声巨响,显然是摔电话了。一生莫名其妙,禾晋的火气为什么这么大?她耸耸肩,对宋安辰说:“你去禾晋家接你的亲亲妹妹吧。”
宋安辰蹙眉。
“话说宋叔叔和你后妈都出差了?”怎么跟她爸爸一个时候出差?又不是同一个单位。
“嗯,后妈不放心,跟着过去了。”
“啊?这还不放心?”
“后妈心眼小,她前夫就是因为一次出差搞外遇他们才离婚的,前车之鉴吧。”
一生表示懂了。宋安辰起身抓起篮球,顺便拉着她,准备走人。一生问:“去哪儿?”
“接我妹妹回家。”
“那拉我去干什么?”
“也是你妹妹。”
她什么时候成那个玻璃心林妹妹的姐姐了?她才不要……
说来也奇怪,一生只去过禾晋家一次,那次是高二班里组织的互助,她被一道难题卡住了,偏偏学校又下课了,所以她就跟着她的小老师禾晋回家继续讲题。他家拥有一套单独洋房,很大,在那个时代有洋房算是有钱人。
禾晋的爸妈都在法国,本想带他一起去,奈何那时候他刚考上重点高中,那边语言不通,他死活不肯去,只好一人留在国内,不过他家里还有一个年迈的保姆,听禾晋说这个保姆是他爸爸的奶娘,奶娘家里穷,自家孩子无力抚养,他爸爸念及旧情加上他奶奶死得早,就接过来一起住,再者禾晋独自留在国内无人照料,也是正好。
只是她这个去过禾晋家一次的人都不怎么识路,而这个与禾晋几乎没交情的宋安辰居然相当熟门熟路地走到了禾晋家门口,为此一生感觉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