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四年,时过春节,东京城内一片热闹,爆竹的味道还残留在每个街道,家家户户都一副喜庆景象,大宋王朝已然发展到了极盛时期,然而盛极而衰,潜伏在每个封建王朝内部深处的弊病危机开始逐渐浮出水面。
宋江,方腊起义就是这些隐藏在太平盛世之下纷乱的显现,纵观整个大宋,享受运河之利的诸如汴梁,颖昌,宿州,楚州,扬州,苏州,杭州等一系列大城市,与广袤的大宋其他城池相比,完全就是两个天地,这些城市中商贸繁盛,官绅聚集,若是见闻只局限于这些城市中,定是难以了解大宋为何会如此孱弱之原因。
除非,深入基层,亲眼去看一看供养这些城市的农村与县城,才能知晓为何。
即便是种彦谋,也没有深刻意识到该怎样扶赵宋这个大厦于将倾,只是在尽自己的所能给大宋王朝加速。
当然,他到底也是发挥了作用的,李纲的劄子正好赶在春节之前送到了东京,上面的消息让赵佶为之大喜,当日就下令大赦天下,同时急召李纲入朝,担任起居舍人兼谏议大夫,点评朝政。
大赦天下的原因很简单,一是因为即将发兵燕云,需要鼓舞人心士气,二是新年伊始,争一个好彩头,并且给天下百姓一个希望,重夺燕云的希望,三嘛,就是李纲这封上报的劄子了。
“南剑州土豆丰收,官家大赦天下,现在城中百姓已经争相传阅告示,消息快要传遍开封府了...”
白时中说这话,眼睛不由自主的瞅了高坐椅子上的童贯一眼,见其没有反应便继续说了下去。
等到说完之后,屋中一片寂静,童贯这才蓦然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道:“少年英雄,种彦谋此子已成大势,都歇着吧,等发兵北上再说。”
不知是不是对于种彦谋的各种手段布置暗暗心惊,总之童贯此时的表情和态度已然让白时中王安中等人有些面面相觑,不过他们也没多停留,而是应声过后退了下去。
回府的途中,王安中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一回头,就见到白时中正悄悄的朝他摸过来,看到王安中猛地回头,忍不住吓了一跳。
“白相这是作甚?莫非光天化日之下要行那鸡鸣狗盗之事吗?”王安中嘴角勾起,露出笑容。
白时中闻言苦笑,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朝他靠拢:“王兄何必明知故问?太师对种彦谋的多番较量都没有得到成效,如今那南剑州李纲更是因土豆之功被调回京师,有此人相助,种彦谋岂不是更加难动?”
王安中听后不禁也跟着叹息起来,望着天空落下的雪花潸然说道:“谁人能知种彦谋一小小纨绔,竟然能够走到今天?官家亲近他,孰能奈何?”
很显然,王安中也是没有什么办法,要说起来,能被童贯收拢在身边的,基本都是些善于谄媚而疏于政事的家伙,对于国家治理,基本依靠地方官绅自治,只要赋税能够按时上交一切都没问题。
所以两人杵在原地愁眉苦脸了半晌之后,便互相拱手笼着袖子回了家,京城的爆竹扔在燃放,不过因为有了之前火药工厂爆炸的教训在前,所以赵佶下发了勒令有关火药的一切事宜都要经过官府的统辖才行,而火药的利润也不是一个小数目,监管火药的衙门自然就成了一个香饽饽。
只可惜第二天城内就放了告示,将管理火药一事安到了南洋衙门头上,虽说有些不合体制,但是眼下种彦谋风头正盛,也没人敢加以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