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费了吗?
这一刻,宁妃一点儿也不像在宫中养尊处优的妃子,跑得比任何宫人都快。
她气喘吁吁地冲到偏殿门前,直挺挺地跪下:“陛下,您一定要给宁家一个公道啊!”
宁如就在这时,狼狈地跑出了偏殿。
宁妃面色一喜:“混账东西,还不快跪下求情?!”
宁如面如土色,抖如筛糠:“阿姐……”
“快跪下!”宁妃不知偏殿中人不是穆如归,压低声音,急不可耐地扯着她身上的裙摆,“你糊涂了,忘了阿姐和你说过的话吗?”
宁如顺着裙摆上的力道,呆滞地跪在地上。
她当然记得。
那时,宁妃信誓旦旦地说,若她嫁入九王府,从此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信了,甚至为了自己的目的,将鹤顶红下在了夏朝生的姜汤中。
可结果呢?
夏朝生没有喝姜汤,她自己中了春/药,作茧自缚,与五皇子殿下的宿敌,太子殿下滚到了一快。
宁如惨笑着将额头磕在地上,地面瞬间绽放出一朵血花:“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梁王却没有从偏殿内跑出来。
风里满是他的怒吼:“贱人……逆子,朕……朕咳咳!”
紧接着,是一声骇人的闷响。
长忠神情微凛,率先冲进去。
满是狼藉的内室里,梁王面朝下,毫无声息地栽倒在地。
长忠倒吸一口凉气:“来人……快来人,陛下晕过去了!”
宁妃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领着宫人,乌泱泱地冲进偏殿。
她的注意力不在老皇帝身上,而是在躺在榻上的人影上。
“来人,封住偏殿。”宁妃剃着涂得红艳艳的指甲,趾高气昂地指挥着宫人,“不能让这个……”
躺在榻上面无血色的人影随着她的话,翻了个身。
“谁敢拦着孤?”穆如期强撑着坐起,咳出一口血,满眼阴翳地打量着宁妃。
宁妃目瞪口呆,捂着心口,尖叫着逃出偏殿,又生生止住脚步。
为何太子殿下会在偏殿内?
难道……
宁妃眼前一黑,瞬间瘫软在地。
而在宫人们的惊叫声里,宁如呆呆地走进偏殿,寻到那碗早已凉透的姜汤,笑着喝下。
不多时,她便口吐鲜血,晕死在了殿内。
宫中的热闹尚未传到王府中。
清晨十分,天空又飘起了小雪。
几株梅花在风中悄悄盛开。
夏花蹑手蹑脚地穿过院子,将从王府外买来的糕点,交给了秋蝉:“快放在炉子上温着,小侯爷醒了,便能直接吃了。”
“还叫什么小侯爷?”秋蝉悄声嘀咕,“该改口叫王妃了。”
夏花噗嗤一声笑,没好气地推她的肩膀:“这话要是被小侯爷听见,准罚你不许吃饭。”
“小侯爷才不会呢。”秋蝉将糕点从篮中拿出来,笑嘻嘻地摇头,“说不准还会给我赏钱!”
“美得你。”
“哟,都在呢?”侍女笑闹的时候,红五从院外走来,“王妃可醒了?”
夏花摇头:“昨夜凶险,怕是要好生休息一天。”
“那可真是要错过大事了啊。”
“什么大事?”夏花一愣,“我方才出门,街上与平日里无异,不像是要出大事的模样啊。”
红五靠在门前,笑着感慨:“你出去得太早了。你回来后,我再出去,街上已经乱了套……你猜怎么着?”
“红五,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秋蝉心直口快,急匆匆地催促,“说完,咱们还有活儿要干呢!”
“得,不瞒着你们了……”红五神情一肃,压低声音,“太子被废黜了!”
夏花和秋蝉齐刷刷“啊”了一声。
红五连忙带上门,苦着脸恳求:“两位小姑奶奶,小声点,要是把王妃吵醒,王爷准罚我。”
“难道是昨夜……”夏花和秋蝉对视一眼,都顿悟了。
秋蝉攥着拳头,气鼓鼓地喃喃:“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夏花也气得不轻,“太子殿下想害咱们小侯爷,如今落得这幅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不知道王妃知道这事儿,会不会高兴。”红五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望着窗外的细雪,陷入了沉思。
夏朝生自然会开心,但是他现在没空管旁人的事。
他正揪着被子,羞愤地瞪着穆如归:“九叔,你……你把裤子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唉,昨天可能没有写清楚,在水里下药的是两拨人,两种不同的药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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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59
穆如归耳根微红,袒露的胸膛上有几道新鲜的挠痕。
窗外寒风呼啸,榻上春意盎然。
夏朝生半张脸埋在被褥里,挪动着酸涩的腿,心脏砰砰直跳。
他知道自己中了药,可他没想到……九叔会来真的。
但出乎夏朝生预料的是,身体里并没有特别难受,只是觉得疲累而已。
大概是……九叔温柔。
夏朝生的面色愈红,羞恼道:“九叔,你快把裤子给我呀。”
穆如归轻咳着将目光从他的面上挪开:“昨日的……不能穿了,你且等等。”
昨日的衣物为何不能穿,他们心知肚明。
夏朝生的整张脸都埋进了被角,忍不住在被子底下,踢了踢穆如归的脚踝。
穆如归微微怔住,心口泛起酥酥麻麻的热意,忍不住伸手,将他拉进怀里。
温热的身躯紧密相贴。
“九叔。”夏朝生惊呼着仰起头,眼尾带着水灵灵的红潮,嗫嚅道,“你……”
“疼吗?”穆如归不敢瞧他的神情,结结巴巴地问,“若是疼,我……我……”
一股热潮顺着夏朝生的脊椎滚落。
他忽而笑起来,且越笑,越开心。
原来,他紧张,九叔更紧张。
站在门外,捧着衣服的夏花,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家小侯爷还能笑出声,说明心情不错。
“九叔。”夏朝生的心情的确不错。
他拉着穆如归的手,忍笑道:“我不疼。”
穆如归悬着心落了下来,披着衣服起身,狼狈地走出卧房:“我……我去前院瞧瞧。”
至于瞧什么,谁知道呢?
夏朝生在被子底下闷闷地笑了会儿,坐起身,瞧见垂头站在屋外的夏花,脸又红了:“我自己换吧。”
夏花忍笑应了声是,放下衣袍后,却没有立刻离开。
她斟酌道:“宫里出事了。”
夏朝生披上里衣,动作微微一顿:“何事?”
“陛下废黜了太子。”夏花将从红五那儿听来的消息,和盘托出,“怕是和昨夜……”
“慎言。”他猛地提高嗓音,打断了侍女的话,“昨夜的事,烂在心里,以后不许再提。”
“王妃说得是,奴婢知道事情轻重。”
“什么王妃……”夏朝生脸上涌起热潮,披上衣服,羞恼地将夏花赶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