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沅抿唇半晌,开口说道:“我记得与相爷的赌约,可是拜你为师……”
“怎么,觉得老夫不配教你?”
“当然不是!”
苏锦沅连忙摇头,“您贵为一朝宰辅,文臣之首,能拜您为师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好事,可是您也知道我身份,更明白萧家处境。”
见薄膺并没避讳薄柄延,她也就直接提了萧家,
“萧家看似得了陛下恩赏,可您该清楚这其中多少是迫不得已。”
“您若是真收了我,莫说朝中之人侧目,就是陛下那边恐怕也会生疑,甚至会怀疑临川旧案以及之前闯宫之事与您有关,到时候薄家怕也会受到牵连。”
帝心猜忌,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锦沅被说穿了身份之后,也没再压着声音,褪去了少年的雌雄莫辨之后。
她声音清冷却不急促,而而她话中所说的那些让旁边薄柄延更是脸色瞬变。
京中姓萧的人家虽多,可能沾染上朝中之事,又能让皇室侧目的,再加上她口中提起的临川旧案,还有闯宫之事,桩桩件件都指向安国公府那个萧。
薄柄延忍不住看着苏锦沅片刻,蓦的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你是萧家那长媳?”
她屈身朝着薄柄延行了个半身礼:“苏锦沅见过薄大人。”
“……”
薄柄延心神恍惚,目瞪口呆。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爹居然会把萧家长媳弄到自己家里来,而这几天住在家中的那个叫沈乔的后生,居然会是苏锦沅!
苏锦沅起身对着薄膺说道:“相爷,我与您的赌约一直算数,锦沅虽是女子,却也懂什么叫一诺千金,您既做到我不能做到之事,我自然愿赌服输。”
“凡你所言,只要锦沅能够做到必定允诺,只是弟子一事,还请相爷三思。”
她不讨厌薄膺,也能察觉到他对萧家的庇护之意,只这样她就越发不愿将他牵扯进来。
薄膺看着她清亮眼神,本还有的那么一点儿迟疑反倒是没了,直接道:“可老夫就只想收你为徒。”
“相爷…”
薄膺直接打断她没说出口的拒绝:“你既然愿赌服输,那就该听了老夫的话,奉老夫一杯拜师茶后,你我之间赌约就一笔勾销。”
苏锦沅闻言不由皱眉,她实在看不懂薄膺到底想要做什么。
薄家是正正经经的世家大族,底蕴极深,且薄膺是三朝元老,两朝为相,在朝中地位极高,多少人想要拜在他门下却不得门路,可他如今却想要收她为徒。
她看不懂眼前这老人,更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薄膺也没逼她立刻答应,只朝着她说道:“你可以先回去想想,老夫与你的赌约还差一环,等谢云宴领兵西北之后,你再来回答是否愿意拜老夫为师。”
“相爷。”
苏锦沅还没说话呢,薄膺就有些嫌弃的摆摆手:“别叫了,叫了老夫也不会改变主意,赶紧回去歇着去,明儿个一早就回萧家去。”
“相爷!”
“沧山,送她出去。”
苏锦沅无数话都被堵了回来,瞧着沧山站在面前,只能被“赶”了出去。
等到了外面她还一脸莫名,摸不透薄膺这老头儿到底什么心思,而这边薄柄延更是。
眼见苏锦沅离开,他就忍不住急声道:“父亲,这到底怎么回事?您怎么会将萧家长媳带回府里来,居然还让她借用母亲娘家子侄的名义住在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