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夜市百态
鸿宾楼离夜市也不远，走了大约五分钟转弯到一条不宽的街道，因为时间已经到了七点，夜市的摊点已经陆陆续续的摆了出来，特别是小百货和服装摊点，都已经摆好了阵势，只等顾客光临，夜宵摊由于还没有到点，只有摆摊的摊主在准备着，清江的民间小吃很有名的，因为地处鱼米之乡，食材很丰富，所以很多摊点都有自己独有的招牌菜和面点，近几年小龙虾更是火爆，这个外来的物种最初引进来的时候曾经被农民和渔民视为一大公害，由于它善于打洞，农田和鱼池埂经常被打穿，农田刚下的肥就可能跑的精光，鱼池埂更是惨，每天都要抽水进池耗费很多的柴油，但后来人们尝试了很多的烹调方式，使他成为餐桌上的一道美味佳肴，都说到清江不吃龙虾就不算到了清江，清江的口味偏辣。一道油焖大虾上桌便香辣四溢令人垂涎欲滴，还有卤兔头，辣味鸭脖，酸辣鸡翅，热干面、凉面、筒骨面、欢喜坨，五香豆皮等面点，摊点有的摆在店外面，有的摊点是纯露天没有店面的，地面扫的倒是比较干净，只是地面有一层黑色的油污，穿过街道，前面有一个大型的露天场地，，很多小摊都摆了出来，有卖碟片，有卖衣架袜子等小百货的，几个人慢悠悠地走到一个卖袜子拖鞋等小商品的地毯前，看见好像是夫妻的两个人在整理摊子上的物品，男的一脸的胡子，女的脸上布满皱纹，陶家岳感觉男的很面熟，走进仔细一看，不敢确定的问：“老板是不是姓田？”胡子男把头向上偏转看着陶家岳：“你是陶.....”
“真的是你吗？陶副团长，”胡子男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陶家岳，如假包换。”陶家岳遇见故人想让气氛轻松一点。
“幺叔，你在这里聊会，我和国翔到处转一转，有事打我的电话。”陶国梁觉得幺叔和朋友聊天自己在一边看着会很无聊，就和陶国翔及宋忠磊就在周围的地毯转悠。
胡子男明显的显得有垫激动，有点激动的喊了一声旁边的老婆：腊梅，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经常给你说起的陶副团长，当时我们一起在英模报告团的最年轻的团级干部，一级战斗英雄，这位是你嫂子腊梅。”满是皱纹的女人急忙站起来和陶家岳很客气但有点不好意思的打着招呼。
胡子男姓田，比陶家岳大十岁，63年入伍，也参加了自卫还击战，当时是负责陆军攻击部队的副营长，因作战勇敢曾经负伤，战斗结束后和陶家岳一起参加了英模报告团一起在全国各地做巡回报告，两个人因是老乡，田大明又是一个很豪爽的人，所以两个人一个多月处下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三年后，田大明因为文化程度有限，家里还有老人所以就和随军两年的老婆一起转业回到老家清江，被安排进了清江的一家国企——清江农机厂，刚回家两个人还有电话联系，不知道什么原因，八十年代末期两个人就失去了联系，但陶家岳对这位豪爽憨厚的老大哥很有好感，今天在这样的场合下再次相见，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陶家岳看到今天这景象估计田大哥混的肯定不怎么样。两个人拉开了家常，陶家岳不是一个善于拉家常的人，但遇见了当年还虎背熊腰的男子如今腰板不再挺拔，两鬓已经霜染，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随着两个人的话语你来我往，陶家岳知道了田大明最近几年遇到的困窘，，田大明82年脱下军服回到地方后，先说安排到检察院，后来被有关系的人挤了下来，被安排到当时还能正常运转的清江农机厂任党总支副书记，随着改革进程的加快，农机厂和大多国企一样，慢慢的陷入困镜，直到89年彻底关门，有驾驶执照的田大明先是帮私人客车开了几年车，后来因年龄过大，加上当年受伤后治愈不彻底导致旧伤复发，车子是开不了，，企业开始几年每月的生活费在前几年厂子卖掉后就断了供，两个孩子，一个女儿已经出嫁，一个儿子现在在私营企业打工，儿媳原来在清棉上班，如今清棉也跨了，就在家里暂时带孩子，老婆原来是安排在普贤的一家集体鞋厂，集体鞋厂比农机厂垮的还早，眼看这全家人的生活都出现了问题，老夫妻两不得已出来摆摊，尽管田大明办了劳保，但还没有到六十，想提前退休因没有熟人和过硬的关系，加上田大明不求人的性格，所以没有办下来，摆摊的收入也不稳定，不下雨不刮风也能赚个五六十快，一家人加上儿子的一点工资和女儿偶尔的接济勉强能过，好在田大明离退休也只有三年时间了，加上读小学的孙子读书成绩很不错，一家人揣着对明天的向往坚强的生活着，陶家岳看到这位曾经为国效命疆场的汉子，觉得自己很惭愧，可陶家岳知道田大明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一个个别现象而是这个社会在转型期间出现的一个较大的群体，他们在默默的奉献之后又是默默的忍受。热情的田大明一定要陶家岳留下来一起宵夜，陶家岳不忍拂了老大哥的一片好意，就说再过一会就去，两个人人正说着话，三个年轻人来到地摊前：“老田，把今天的份子钱交了吧。”
田大明的老婆冯腊梅从一个帆布包里拿出了十元钱递过去。
三个人中的一个开口道：”下个月起，每天十块，今天通知你们一声，免得到时候又光屁放。”
“怎么又涨了，今年不是涨过一次吗？”冯腊梅有点气愤了。
“废话，如今什么没有涨，就******老子的个子没涨，不要废话，想在这里摆摊就得交钱。”说完就去下一个地摊前。
“田大哥，这收的什么钱？”陶家岳感觉这里面有点问题。
“说是什么市场管理费，普贤镇成立一个什么夜市管委会，一群混混每天都来收线，不给就掀摊子打人，上个月有一对夫妻不交钱，男的被打破了头，女的腰被踹了，到现在还在医院里，报警也没用。他们说不管，也管不了，管委会听说是承包给公安局治安队大队长的小舅子的。”田大明把事情说了个大概，语气里充满气愤和无奈。
陶家岳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头弥漫开来，从头凉到了脚，冷静了一会，对田大明说：田大哥，我去看看我儿子他们在干什么，一会过来我们去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