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简意赅:
“从今天开始,将林妈逐出古堡庄园,逐出战家老宅,除此之外,把此前赠予她在城西养老的那一套三居室收回来。”
林妈在战家老宅伺候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才得了城西那一套三居室,若是被收回去她今后将如何在盛京立足。
因此,战西爵这话一出,福伯就着急的连忙给她求情:
“少爷,林妈这些年伺候您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次…少夫人实在是被您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林妈也是心疼少夫人,她是怕少夫人想不开自寻短见,所以面对少夫人的请求林妈才动了恻隐之心的…”
战西爵懒得听福伯念叨,直接吩咐保镖:“福伯打断一条腿,扔回战家老宅,毕竟他原本是爷爷身边的人。”
此话一出,立在战西爵身后的江淮就不淡定了。
他硬着头皮,连忙站出来替福伯求情:“主子,福伯马上都快七十了,这要是打断一条腿……”
“怎么?你想替他挨?”
“还是你以为老子已经宽恕了你弄丢那个野种的罪了?”
江淮:“……”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的厉害,谁都不敢再求情时,战西爵的手机突兀的响彻整个大厅。
他丢掉手上仍然冒着猩红火星的烟蒂,扭头撇了眼茶几上的来电显示,下一秒眼瞳就骤然缩起。
几秒间,他情绪就犹如过山车,从最高点坠入最低点,最后归于平静。
他踩着手机铃声最后一秒,接通了安小七的电话。
电话接通,不等他语,很快就传来安小七淡到甚至冷漠的嗓音,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应该牵扯到旁人身上,
战西爵,你若是能理智对待这件事,不要迁怒于旁人,
我就答应出来见你一面,我们好好谈谈云澜这件事,若是不能,
你是迁怒林妈也好,还是迁怒福伯也罢,说白了,
他们既非我的亲人也非我在乎的人,是被你打残了还是被你逐出了盛京都跟我无关,
但,你若是迁怒了他们,你就失去了跟我面聊的机会……”顿了顿,“那么,我们这次就直接在电话里分手吧。”
战西爵几乎是踩着安小七的音尾,就低吼一声,“安小七——”
安小七轻笑道:
“身为一个女人,现实中的压力,身体上的不孕,精神上的折磨,
以及横亘在我们中间的一个孩子,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能够坚持下去的理由,
分手,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还是说,你觉得你能够容忍云澜的存在,
还是我能够原谅你这两天对我软禁之下的凌辱?”
安小七嗓音始终平静,平静的仿佛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战西爵,既然你的自尊不允许你接纳云澜的存在,更没办法接受云澜是我跟师叔的这个事实,
而我的骄傲也不允许我在面对你的凌辱之后还能跟你重修旧好,所以,还是不要相互折磨,彼此放过彼此吧。”
战西爵平复下去的汹涌恼火还是因为安小七这番话再次膨胀到了极点。
隔着无线电波,安小七都能听到手机声桶里战西爵粗重而浓稠的呼吸声。
高烧使得她连站立身体都很费劲,她只能倚靠着身后的廊柱,才能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若是愿意跟我见面谈一谈呢,那就放过林妈跟福伯;
若是不愿意呢,也没有关系,我们就在电话里分手…,
分手以后,我就跟你再无任何联系了,我再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得到的。”
战西爵冷冷的道:“分手?”
浓浓讥讽了一下,
“安小七,分手,在老子睡腻你之前,你想都不要想了。分手,好成全你跟夏怀殇一家三口团聚么?老子偏不叫你们如愿。”
面对战西爵肆意张狂,安小七都觉得好笑。
她冷冷讥讽道:
“战西爵,你这么说就很没意思了。我们只是恋爱关系,不是婚姻关系,分手就是分手,又不是离婚还需要你签字?”
顿了顿,“你信不信,只要我想,我发誓这辈子你都休想再找到我的人!”
此话一出,战西爵便呼吸一滞,眉头深深的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抬手扯开领口两粒纽扣,骨节分明的手几乎要把掌心里的手机给捏到变形,
长久的沉默后,他平静的道:“好,我不动任何人,我们见面聊?”
“见面聊,也是为了把云澜的事情跟你交待清楚,并不意味着我愿意跟你见面就代表有复合的可能。”
战西爵咬了下后牙槽,怒极反笑:“所以,见面也是要跟老子说分手?”
他倒是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资本什么狗胆跟他提这个分手。
“难道还有别的可能?”
战西爵讥诮的笑了下:“有没有别的可能真不好说,那也得等见面说。”顿了顿,“告诉我,在哪,我去找你,嗯?”
“不了。”安小七拒绝了他,“等我退了烧,养好病,我会跟你约具体见面的时间。”
说完,也不给战西爵回应的机会就挂断了他的电话。
安小七掐断他的电话后,就关机了。
等她做完这些,就转过身朝身后不远处的男人走过去。
男人一袭白色长衫,立在一棵老香樟树下,身形被路灯渲染出几抹亦真亦幻的错觉,整个人都清贵出尘的厉害。
“孩子,我已经派人帮你带回来了。”男人嗓音温缓,如同夜下拂过河面的垂柳,“你要去看看吗?”
安小七点了下头,“这次麻烦你了。”
温时遇眸色幽深,嗓音夹着一抹自嘲的讽意:
“是上一世亏欠你太多,难得有赎罪的机会,就不要说那种客套话了。”
安小七抬起头,看向男人温儒俊逸的眉眼,
他看她的眼神不似她记忆中那般炙深滚烫,而是淡淡的,像朦胧的月色,再无从前他偏执的踪影。
她有点陌生,陌生到想不起来,为什么上一世会不顾一切也要爱着他。
“温时遇,你真的能放下所有吗?”安小七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温时遇淡淡的笑了下:“不然呢?已经都历经千辛万苦了一次,难道还要从头再来一遍,都再死一次?”
安小七抿了抿唇,又道:
“我从古堡庄园逃出来的路上跟我母亲打过电话,她说,
她并没有给战西爵快递过任何关于云澜身份的DNA检测报告…,
所以,战西爵收到的那份DNA快递,你觉得是出自谁手呢?”
温时遇不答反问:“所以,你怀疑是我再挑拨你们?”
安小七看着面前男人清儒俊美的脸庞,他眉眼似乎阴沉了些许,好像是有些生气。
“如果是怀疑我,或者觉得是我的属下为了讨好我而背着我搞的鬼,
就直接跟我说,不用自己乱猜忌,那样只会越想越觉得我是个对你图谋不轨的糟糕存在,
甚至是把我想的不堪入目,想把我直接划入黑名单,永远都不想跟我有关系…”
安小七皱眉:“难道我不应该躲着你?”
温时遇面色温凉如水:
“从前我伤你太深,你对我有着本能的排斥这可以理解。
但,我说我只想为自己赎罪,也并不期望你能原谅曾经犯错的我,你似乎也不信。”
顿了顿,“既然如此,你不信任我甚至怀疑是我挑拨的你们,那这里留给你和那个孩子住着,我会派人打点好一切,我今夜就离开盛京…”
“那倒不用。”
安小七是有想过,恢复上一世记忆的温时遇对她存有企图心,
但当前放眼盛京能将她跟夏云澜保护起来不被战西爵找到的只有温时遇。
总之,她在跟战西爵划清界限前,温时遇这里是她当前最好的防护伞。
她道:“我只是想不明白,知道云澜存在的人不多,除了你还有谁会拿孩子的事去挑拨我跟战西爵的关系?”
温时遇抬手拂了拂念珠上的流苏,静静的看了会儿安小七:
“如果我说是你师叔夏怀殇搞的鬼,你肯定觉得我在故意挑拨你们。”
安小七:“……”
“你应该清楚,上一世你师叔是怎么惨死的?就是因为我发现他对你存了那种想要占为己有的心思以及发现那个孩子的存在,我忍受不了,所以就联合左氏父女将他一点点的折磨死的…”
温时遇只是说到这里,安小七的面色就变的异常难看起来。
他的话还在继续:
“如今,我旧事重提,就是想让你能清醒的明白,比起战西爵口口声声嘴巴上的爱你,
他才是最想得到你的男人,所以,他完全有这个动机做出拆散你跟战西爵的事,
难道只允许你怀疑我,不允许我怀疑他么?没准,那个DNA快递就是他寄的呢。”
闻言,安小七即刻就变了脸色:“我师叔向来光明磊落,他最不屑就是这种上不来台面的腌臜手段。”
音落,温时遇就淡淡的笑了下:
“七宝,你错了。你还是不了解我们男人。男人可以为了想要的权势而不择手段,同样为了女人也可以不择手段,
毕竟,没有哪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最爱的女人每天都是在别的男人身下醒来的,
他或许可以忍一阵子,甚至是一年两年,但并意味着他就能一直容忍下去,
他一定会在自己有能力夺取时而果断的把她抢过来,不然男人要那么大的权势又有什么意义?
结果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抢不回来。”
说到这里,深看了安小七一眼,
“何况,夏云澜是他跟你的孩子,再也没有比他更想拆散你跟战西爵的了。”
【作者有话说】
PS:啧,好似文里的男人都被本公子给玩坏了,竟然一个比一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