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战西爵的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去。
他眸底翻滚着骇人的厉色,喉结上下滚动了数次,才将胸腔里涌起的怒意强行的摁了下去。
良久,他极冷的道:
“安小七,你听好了,你得给我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看着我,没有你,我战西爵今后的人生会有多精彩,嗯?”
安小七心口一酸,眼眶有些热意时,她站了起来。
她看着落地窗外,被霞光笼罩着的医院后花园,待那心口翻滚热烈的情绪平复下去后,
她转过身来,很淡地道:“好。”
她说着,就提出要告辞:“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好好养伤。”
说完,她就要走。
战西爵叫住她:“我让你走了?”
安小七挑眉:“嗯?”
“安小姐,说起来,我有今天这般狼狈,都拜你所赐,你一句对不起就想要粉饰太平,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安小七知道他是想为难他,但却不知道他究竟要怎么为难她。
她不太明白地问道:“所以呢?战总想让我怎么赔偿您的经济损失?”
“经济损失就算了,你我都不是差钱的人,钱能摆平的不是我想要的。”
安小七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战总,有什么要求,尽快提!”
“我太太怀孕,照顾重伤在身的我实在是辛苦……”
安小七似乎都想到了他后半句话,连忙打断他:
“好的,战总,我等下就给您找几个资历老练的护工照顾您,直至您康复出院。”
在她话音落下,战西爵视线就冷冷的盯着她的眼睛,片刻后,冷笑道:
“我以为,安小姐的劳动力才具备化解矛盾的价值。”
“战总,这么做合适吗?”
战西爵讥讽道:
“有什么不合适?都已经当着我太太的面发生过一桩奸夫淫妇的苟且之事,你给我当几天的护工,难道比你陪我上床还困难?”
说着,就像是了然般的哦了一声,
“也是,当情妇,辛勤劳作的是我,舒坦的那个是安小姐你;当护工,辛勤劳作的是安小姐,舒坦的是我这个伤患。”
安小七被他的话气的不轻,但几秒间内又神奇的摁了下去。
她觉得这男人都不要脸了,她要不要脸的,好似也没什么意义?
她怒极反笑,道:
“既然战总觉得,只有我成为您的护工才能让您对以往的种种释然的话,只要您的太太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战西爵啧了一声,冷笑道:
“安小姐,我什么时候说,你做了护工,我就能释然的?给我做护工,不过是你赎罪的一种方式,仅此而已。”
安小七的心被刺了一下,但很快还是克制了恼火。
她目光看着他,没说话。
讽刺她似乎已经成为了战西爵现在本能的一个反应,但看她因此而就快要奔溃的表情心下又十分烦躁。
他冷着脸子,道:
“行了,与其磨这些嘴皮子上的功夫,倒不如想想怎么做一个合格的护工。有的人,就怕嘴上说要做护工,身体却无时无刻的都在卖弄风骚,勾引男人。”
他说完,就摸出电话,打给南向娇:“太太,你现在过来一趟。”
南向娇这几晚住在附近的酒店,酒店有厨房,她又是个惯喜欢钻厨房的,厨艺比她脸蛋都漂亮。
战西爵给她打这个电话时,她正将炖好的排骨汤装在保温壶里,“你们谈好了?”
“嗯。”
南向娇听不出战西爵的喜怒,但却莫名觉得战西爵现在心情应该是不错的,“好,我大概一刻钟到。”
电话挂断后,战西爵就对安小七道:
“我太太她在给我准备晚餐,过来还需要一刻钟,在她来之前,别杵在这招我嫌,去安顿你那个野种儿子吧。”
安小七都恨不能手上有一支苍蝇拍,一拍子把他嘴给打肿,这男人恶劣的真是招人痛恨。
因此,她在战西爵话音落下后,头也不回的就走出病房。
门被她摔的震天响,战西爵在门哐当一声关严后,支撑起身体从轮椅上走了下来。
他伤在胸口,俯身去捡地上的雕刻画时,胸口的伤口都震的发痛。
他忍着痛,把那摔成三块的雕刻画全都捡起并放在茶几上拼好。
还别说,小家伙雕刻的功底很好,将他的样子雕刻的惟妙惟肖的。
战西爵想找东西将雕刻画给从新黏上,但找了半天没发现合适的,所以找了个袋子将碎片都收好后,就小心的放进他的行李箱了。
……
安小七再次进来后,是跟南向娇一块进来的,此时的夏云澜已经被她派人给送回去了。
战西爵撇了眼她们。
南向娇是因为孕早期,孕吐厉害,所以瘦。
可当安小七跟她同框出现后,战西爵觉得安小七竟然比南向娇还要瘦,
几天前他还没有这种感觉的,怎么就几天的功夫,会瘦成这样?
战西爵心下疑惑的不行,突然是下意识的就问:
“安小姐,我想知道,你究竟是因为干了什么亏心事而心里不安,几天不见就瘦成这个鬼样子?”
安小七懒得搭理跟他废话,开门见山的道:“我胖瘦跟战总你有关系吗?”
战西爵理所当然的道:“怎么没有?你瘦的像个女鬼似的给我当护工,我这不是给自己找晦气?”
安小七:“那你可以换个叫你赏心悦目的,何必自己找晦气?”
“那怎么行?别的护工再怎么赏心悦目,也没有使唤安小姐叫人心生痛快。”
安小七真是觉得战西爵还不如被白熙秋的属下给捅死呢。
她气的说不出话。
南向娇在这时问战西爵:“你叫我来,说有事,是什么事啊?”
战西爵扯唇:
“我说叫安小姐给我当几天护工以赎罪,她说她是个要脸皮的女人,说你这个战少太太要是不点头,她不愿意!”
闻言,南向娇就柔柔地笑了笑,道:
“噢,这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谁照顾你都是一样的,有人帮我分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虽然,安小七已经见识过南向娇这位贤妻的温柔大度,但此时还是因她的话而有些不可意思。
战西爵接下来的话,更让安小七大跌眼镜:
“有免费的护工,还要让你这个太太辛苦,这多不像话?
这样,你等下就收拾一下行李,回头我让江淮送你去机场,
你回盛京好好养胎,别再有什么节外生枝再被什么仇家给绑架了,
是伤了你还是伤了孩子,我都会心疼,嗯?”
南向娇原本还平静的眸色终于涌起了一丝波澜。
她眼瞳一闪而过诧异,想跟战西爵说她其实没那么想回盛京,她还想逛逛幽都有名的戏园子的。
结果,她目光刚刚才对上战西爵一双深邃又冷冽的眼瞳后,到了嘴边的话就变了:
“……你担心的也不无顾虑,为了安全起见,我都听你的。”
战西爵在她话音落下后,就对她招手:“过来。”
南向娇……皮笑肉不笑的走到他的面前。
战西爵在这时从轮椅上站起,他个头高,稍稍做出一些亲密的动作,就显得十分宠溺。
他手指将她散落在脸上的碎发撩到耳后,嗓音缱绻温和:
“这趟幽都之行,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太太不要怪我才好。”
南向娇觉得战西爵要是去演戏,肯定能捧个奥斯卡小金人回来。
她仍然是皮笑肉不笑的道:“委屈谈不上,就是你现在受伤,倒是叫我担心。”
“你亲力亲为的照顾我,才叫我担心呢,万一身体累出个毛病,对你跟孩子都不好,别瞎操心,等我出院了,我就会回去陪你。”
安小七完全无视他们,战西爵本来是做给她看的,结果她漠视,他就觉得没意思极了。
他不仅觉得没意思,他还生气。
南向娇走后,他就开始对安小七发脾气:
“安小七,你是来赎罪的,不是来当阔太太的,你到底有没有点眼力劲?
我现在要吃饭,你杵在那干什么?跟个算术珠子似的,拨一下动一下,不拨不动。”
安小七也不气,他在跟她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将南向娇准备好的晚餐给逐一端出保温盒。
摆放好筷子,喝汤的勺子,用来插水果的叉子……
等弄好这些后,她把战西爵推到餐桌前:“现在你可以用晚餐了。”
“你喂我!”
安小七保持微笑,问他:“战总,你是先喝汤还是先吃米饭?”
“汤。”
依言,安小七就开始用勺子喂战西爵喝汤。
因为她料定战西爵会为难她,所以在喂他喝汤之前,特地吹了吹,就怕他回头说她要烫死他什么的。
结果,她吹完喂到他嘴边,战西爵抬手就打掉了她勺子,气急败坏的道:
“你懂不懂卫生?把口水都吹汤里,这么恶心,我怎么能喝得下去?”
安小七忍住了。
她知道这才是刚刚开始,她现在就发脾气,后面要怎么过?
她弯下腰捡起摔在地上的勺子,一言不发的去盥洗室把勺子清洗干净后,从新过来伺候他。
一顿饭的功夫,安小七就觉得战西爵比祖宗还难伺候,她整个人都疲惫的不行。
她收拾好餐桌,想去盥洗室休息一下,前脚进盥洗室的门,后脚战西爵就扯着嗓子使唤她:
“安小七,你人死哪去了?”
安小七对着水龙头洗了把脸,擦了脸上的水后,走了出去。
她来到战西爵的面前,问:“您还有什么需要?”
“给我读新闻。”
安小七努力保持冷静,道:“战总,您想听什么新闻,可以听书的APP给您播放。”
“我就要听你读!”
安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