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唯咏郑东家,几日前他曾有书信予我”,朱慈炯便将那信封递给伙计,伙计瞄了一眼信封,知道不假,忙去通禀。
不多时,还未见人,便听得里面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可算是又与公子重逢了!”
一个健壮汉子从内间转出来,可不就是郑船东郑唯咏。
郑唯咏为人热心豪爽,朱慈炯对他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两人便坐那儿叙旧。
郑唯咏说道:“这儿哪里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某家做东,咱们去秦淮河”。
黄得胜听了心中一阵心惊肉跳,要是被太后娘娘知道皇帝去了秦淮河,自己脖子上这脑袋怕是要搬家。忙跳出来说道:“郑东家,万万不可,我家公子年岁尚小,岂能去那烟花之地?”
郑维咏哈哈大笑:“你家公子初到南京,定是没见识过秦淮河的粉黛,你放心,不过是听听曲儿、吃酒叙旧罢了”。
三人坐上马车,不多时便到了秦淮河附近,郑维咏客气的问道:“洪公子是喜爱登船游河呢?还是沿河看景?”
朱慈炯南下时坐船坐出了阴影,便说愿沿河看景。郑维咏吩咐了下车夫,马车便沿着河畔往东走了一段,到了一家酒楼门前,酒楼名叫烟扬楼,似取自烟花三月下扬州之句,便能猜到是个淮扬菜馆了。郑维咏进了酒楼,极是熟稔,七绕八绕,竟领着朱慈炯进了后院,走到一小门前,自有青衣仆人前来开门。
进了门,又是一番洞天,竟是藏了个独门的小院。
有侍女出迎,对着朱慈炯一行人行礼。几个人进了屋内,这才分宾主落了座。过了不久,只听环佩叮当,屏风后款步走出一众女子,领头的削肩细腰,长挑身材,头戴簪花,身穿******窄袖褙子,鹅蛋脸面,顾盼神飞,姿色颇为不俗,不过朱慈炯乃是皇宫里出来,见过的美女成百上千,自然不为所动,郑维咏见之,倒是暗暗称奇。
女子给两人道了个万福,笑道:“郑爷可是有阵子没来奴家这儿了,今日竟还领了位小公子来”,又朝着朱慈炯欠了欠身道:“奴家紫云见过公子”。
朱慈炯忙客套道:“姐姐不必多礼”。
叫紫云这才看清了朱慈炯的相貌,惊叹了一声,笑道:“小公子生的这般俊俏,若是穿上女装,便能把我们这一屋子的姑娘都比的没了颜色。”
郑维咏哈哈大笑,劝道:“紫云你别调笑洪公子了,面皮薄,你给唱几个曲子吧”。其实朱慈炯心中是有些得意的,明朝选妃都是从民间选,万里挑一,能成为妃子的自然都是上佳之貌,朱重八虽然极丑,但一代代的美女给老朱家改良基因,到了朱慈炯这一代,自然是差不到哪儿去了。
紫云姑娘便随意捡了首曲子,自有侍女琴瑟伴奏,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两人也不管她,只顾吃酒谈笑。
“洪公子好文采,某家瞧见你在报上登的文章了,某家虽然没念过几年书,但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振聋发聩呀!”
朱慈炯连忙谦辞道:“哪里哪里,小生这文章还是请先生代笔的”。
郑船东不信,自顾自说道:“得亏了有这报纸,不然怕是找不到公子了。”
两人又天南海北的闲扯起来,郑船东闯荡二十多年,见多识广,朱慈炯则搜罗脑中前世记忆,尽说些外国人文风土,倒也把郑船东这个老江湖唬的一愣一愣的。两人越聊越投机,进酒楼的时候差不多两点多,结果聊了有一个多时辰。
见时辰不早,朱慈炯便寻了个由头,起身告辞。郑维咏倒也不挽留,两人便行礼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