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佳琼以为生活就这样继续不会再出任何涟漪的时候,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是她的三舅母鲍氏。
鲍氏是孤身一人来的。
佳琼对她还算有好感,客气地将她迎进屋。
“三舅母,喝茶。”佳琼为她倒了杯水。
鲍氏将杯子里水一饮而尽,跑了那么远的路,她实在是渴了。
然后她就不知道如何开口,局促地搓着茶杯。
“三舅母来是有什么事吗?”佳琼看出了她的为难。
“我……我和你三舅和离了。”鲍氏低头说。
佳琼很是震惊,三舅那个窝囊的,竟然还会和离,所以鲍氏已经不是她三舅母了是吗。
“为何?”愣了半晌佳琼才想起来问原因。
鲍氏眼圈红了:“他要纳妾,我不同意,他执意如此,就只能和离了。”
佳琼更是吃惊,三舅那个好吃懒做的居然还想着纳妾,就算他有心纳妾,会有女人愿意跟他?
鲍氏叹气说:“年后他盖了新宅子,我们就与爹娘分开另过了。为了能让他走上正途,我苦口婆心的劝说不成,就朝他发了火,谁知他就跑你外婆跟前诉苦,你外婆就做主让他纳妾。家里盖了两进的宅子,纳妾不是住不下,不过就你三舅那样,能养得起吗,而且我,我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你外婆打听了很久,十里八乡都没有愿意嫁给他的,后来终于有一家,愿意把女儿送给他做妾,我见你三舅心意已决,干脆提出和离成全他。”
佳琼很为鲍氏抱不平:“他没理由这样对你。”
鲍氏漂亮、聪明、上进,心地善良,三舅能娶她等于祖坟冒烟了,怎么还整天想着纳妾呢。
“因为我是寡妇再嫁,他本就觉得亏了,还有,成亲那么久我一直无所出。”
佳琼刚想说不能生不一定是你的错,一想到鲍氏和前任丈夫也未能生出孩子,莫非她身体真的有毛病,不能生?
鲍氏看出佳琼的犹豫,说:“我的亡夫本就体弱多病,我嫁给他就是爹娘收了他家的银子,去给他冲喜的。谁知嫁给他不过半个月他就死了,外人还说我克夫。”
所以说鲍氏不能生
,不一定就是她的问题。
这么好的女人,这么可怜的女人,如果她的父母不贪财,她就不用嫁给一个快要死的人,就不会有这么悲惨的人生。
佳琼光顾着唏嘘,差点忽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三舅哪来的钱翻盖宅子。”
其实不用问,猜也能猜的出来。
外公年纪大了,根本挣不来那么多钱,三个舅舅一个比一个懒,钱就是娘那个冤大头出的。
果然,鲍氏抹着眼泪说:“三姐给寄过来的。”
佳琼气的差点跳起来。
她娘干的好事,拿着女儿辛辛苦苦挣的钱填三舅那只白眼狼,这下可好,把三舅的家给搅散了。
鲍氏来,不会是朝她兴师问罪的吧。
佳琼立即否定:鲍氏不会这么做。
“你来找我是因为?”佳琼小心翼翼地问。
鲍氏擦掉眼泪,说:“我这样的身份,回娘家肯定被赶出来,我实在是无路可走,只能来找你,他们都说你特别有本事。我不是来找你吃白饭的,我什么活都能干,你可以不用给我工钱,只给我个住的地方就行。”
其实就算鲍氏不张口,佳琼也会帮她。
宁愿和离也不允许丈夫纳妾,说明她有气节。
不怨天尤人,说明她乐观,拎得清。
再加上佳琼过去对她的了解,可以肯定,鲍氏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你留下吧,”佳琼说:“我在玄武大街有一家脂粉铺子的掌柜下个月就回老家了,你去顶她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