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是先行动再思考,而思考之前,他的行动就已经带给自己潜意识里想要的结果。
就像刚才,天使先生不明白为什么会踩上一只天使长的肚子,但这不妨碍他敏锐嗅到乌列出现后即将带来的不祥,继而果断再踩几脚。
碰到神叨叨的预言者,先揍上一顿总是没错的。
乌列睁着死鱼眼说:“她来人间找你了,十五分钟后会出现在会场内的第二支安全通道里。
这次她带来的不是小事,你必须谨慎对待。”
嘁。
天使先生再次看看拿着台本浏览的拉斐尔,以及那边聚在一起熟练流程的炽天使们。
洞察着星空与未来的预言者独自将他挡在那个圈子外:
“你是最合适的。
这件事也因你而起。”
“我就知道是坏消息。”
天使先生安静的转身,下台阶时调整了一下方向,再次精准的踩过乌列的肚子。
“疼疼疼疼……”
【十五分钟后,会场内】
恶魔小姐看了看手机。
“还有半小时。”
劳拉此时已经叫累了嗓子,坐在她旁边“咕嘟嘟”喝奶茶。
周围的环境很嘈杂,不少被施了屏蔽咒的人类还在那里傻兮兮的喊着爱豆的口号。
嗯,这里聚集着数目众多的人类粉丝,还有无数混入其中的异族。
毕竟是炽天使组成的偶像团体嘛……给人类施咒,是为了防止他们发现工作人员的翅膀/蝶翼/尖耳朵/尾巴。
“等到演唱会到高潮部分时,就可以把骨翼解放出来了。”
劳拉对好友咬耳朵,“他们说这次的场地是特制的,可以完全屏蔽人类关于一切不科学现象的记忆。”
恶魔小姐有点感兴趣:“是吗,是用了什么古老的大型阵法?”
“不清楚,但撒旦办公室前段时间订购了很多桶生血。”
生血是指牛成年后第一天留下的牛血,蕴含着很奇妙的魔力。
“啊,不愧是光明阵营的作风。”
恶魔小姐若有所思,“牛血是所含诅咒威力最小的鲜血。”
但凡是维持生物生命运转的血液,将它们刻意取出体内,都是会包涵诅咒的。
而黑暗阵营的许多强大阵法都需要用到鲜血里的诅咒,这是一柄双刃剑。
好比初生婴儿的血,那里面所包涵的诅咒足以抹杀一个家族长老级别的恶魔。
相反,必须使用这种血才能开启驱动的阵法也是极其强大的,瞬间屠灭一个万人的城池也不在话下。
“但是用牛血不会导致法阵的力度不够吗?”
“谁知道。”
劳拉耸耸肩,“也许只是撒旦突然想吃牛血粉丝了,在让别西卜搞专利申请。”
“……没人会和他抢牛血粉丝的专利的。”
劳拉“啧”了一声:“都怪你,天天在电话那边叨叨叨,我都快被你室友的吃吃吃洗脑了。”
恶魔小姐小声道:“这又关我什么事?”
劳拉没睬她。
好友脑子不清醒时说话总要九曲百折再拐上十八弯,而最近基本一提到她的室友,她就会陷入脑子不清醒的状态。
“上次的挑战结果如何?
他哄你了吗?”
恶魔小姐轻咳一声:“哄了啊。”
劳拉还算满意,她响亮了吸了一口杯子里的珍珠:“然后呢?
你的下一步是?”
恶魔小姐移开了视线,并突然对舞台上的聚光灯产生莫大的兴趣。
“我想好了。
之前我很混乱,都变得不像我自己了,也因为奇怪的原因朝他发了很多脾气。”
她深吸一口气,“我不能这样下去,我要……嗯,收敛一下我的坏毛病,变得更加体贴一点,争取回归以前的日常。”
前面还挺好的,劳拉边听边点头,但越往后就越不对劲:“你回归什么,等等?”
“回归之前的日常。”
恶魔小姐扳着手指数,“偶尔一起去逛集市,偶尔一起去外面新开张的饭馆吃饭,学习新的菜谱,上上班,打打游戏,追追动漫,给他织点入冬的衣服——哦,还要专门去商场批发几个商场购物袋,先把我之前织好的毛衣手套耳罩打上价格吊牌,用袋子包装好假装这是商店现买的货,再分别于圣诞、元旦、新年送出去。
这可是个大工程……”
她的音量逐渐降低,盖因为旁边的好友正把饮料杯捏的嘎吱作响。
“你的告?
白?
呢?”
“……我、我觉得不告白挺好的。”
恶魔小姐微弱的回答,“现在这样多好啊。”
有约会(出门吃饭)有送礼(假装是现场购买的东西)有纪念日(一起过年),而且住在一起(分别位于两个卧室的室友关系)。
好个P!
劳拉怒吼:“告白才能交往!交往才能结婚!结婚才能滚床单!”
恶魔小姐顾左右而言他:“想不到你这么保守,劳拉,不支持婚前性行为啊。
哈哈哈,不过我也是……”
“你这样不怕他被别人夺走?
万一对方和其他雌性谈恋爱呢?”
在好友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恶魔小姐第一次发出了诚挚的笑声。
“不可能,不可能,母猪上树都没有雌性能看上那玩意儿。”
除非有人能和他住在一起,度过将近一年吵吵闹闹的日常,并发现了他举动里温柔的细节。
但想也知道,恶魔小姐是不可能给别魔机会的。
劳拉很不甘心,挖空心思想起恶魔小姐前段时间提起的事件:“啊,上次不是有吗?
两个女孩,来问你要他电话?
说明这家伙还是挺有市场啊?”
“那件事。”
恶魔小姐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后来仔细想过了,当时实在很不冷静。
根本就不存在能看上他的人类雌性,就算有……”
她斩钉截铁道:“对方也一定不正常,有古怪,奇异,绝不构成威胁。”
【安全通道内】
绿色的信号灯让通道里显得冷寂极了。
天使先生冷漠的看着楼梯尽头,那团正在凝结的黑色雾气。
雾气里慢慢走出一道曼妙的身影——长发披肩,眉目婉约,赫然是那天敲门拜访的长发女孩。
“我也不想见到你。”
与婉约的眉目不同,她的神情此时写满了厌烦和恼怒,“该死的,要不是魔王陛下的命令……”
“请你把这层皮脱了,贝利亚。”
天使先生说,“你现在闻起来像在保鲜膜里进一步长霉的草莓。”
懒惰之君撕下了人类女孩的面皮,并将其像皮套般丢在一边。
“滚蛋。”
她冷嗤,“老娘还没忘记你前几天把我踩在地上的事。
嘁,本来特意套了张温柔贤惠的淑女皮打算恶心你,谁知道你脑子有问题,根本看都没看一眼……”
天使先生再次觉得这位堕天使脑子有坑。
“为什么一张温柔贤惠的淑女皮就能恶心我?”
贝利亚瞅他一眼,发现对方是真的感到不解。
她发出嘲笑——一个倒追前上司多年惨遭被拒最后只能和对方的后代结仇(?
)的单身狗对一个情商过低脑子只有吃完全意识不到粉色情绪的单身狗的嘲笑——:“我还以为你就爱那个类型的姑娘呢,原来现在还没开窍?”
“好极了。”
虽然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但清楚自己再次被挑衅的天使先生缓缓抽出审判之剑,对准贝利亚身后仍未消散的黑色雾气:
“待会虫潮一来,我会先把你丢过去,确保脸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