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注定是要拿剑的,可是自从你的血流在了上面,我就开始惧怕了起来。我一触到剑,心就会莫名的排斥,可是我如果一旦丢弃,我也就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了。我不能死,这是我答应你的。于是,我每天就这样过着不生不死的生活。我问上天为何总是要给我一丝希望的同时又再次给予绝望。上天也总是用同样的行动来回答我。我已经********。我把自己所有的记忆都忘却了,只是牢牢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小时候最幸福的事,是在一个清晨醒来时,看着红红的太阳,然后幼稚的说‘那是太阳。’我会这样活着,永远为你守着这个记忆而活着。
——《四公子?日》手札
冰涯山上的雪是最厚的,也是最冷的。从山顶上往山下望,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派雄然的北国风光之色,仿佛道尽了多少英雄豪杰的气概壮举,另天地都为之失色。
在冰崖山的山顶上整齐的排列着两派木屋,木屋成“卐”字形分布。木屋的四周种了一排排的常青树,把木屋紧紧的包裹了起来。木屋正门口用两个大木桩架起一个门来,门柱上各刻了一副对联。
上联是:寄寓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
下联是:远避迷途,退还莲迳返逍遥。
木柱的中间刻着:飘雪山庄。
从这副对联上不难看出,山庄的主人应该是一位追求田园隐居且行事严谨之人。
可偏偏在门柱不远处,不知是谁堆了两个与门齐高的雪人。雪人的眼睛上各插着两个辣椒,圆圆的头上插着短短的木棍。左边雪人左手上拿了一把大刀,右边雪人上拿了一个长矛。左边雪人的肚子上一个写着:谢晓峰刻门神关羽相,雪人的下巴上用墨汁勾画出一条条胡须;右边雪人肚子上写着:雷天宇刻门神张飞相,雪人的脸上则到处是一团团的墨汁,两个雪人看上去滑稽异常与门前的对联格格不入。
而整个冰涯山上是寂静的,可就是在飘雪山庄的后院中不停的传来喊杀声,寻声望去,但见两个粉雕一般的孩童正在用剑疯砍着院中的木头。这两个孩童俊朗的脸上尚带着一丝稚气,一身粗布衣服已打了许多补丁,一看就知他们的生活过的并不富裕。不过这不足影响他们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气质,仿佛是明珠深埋雪中,也无法掩饰其亮光。
在他们的砍击下,院中的半空中到处都是飞扬的木桩,他们两人的砍木头跟别人的不一样,两人都是用黑布蒙着眼睛砍,而且砍的都是被剑带起飞到半空中的木桩。木桩被砍后从半空落下时都整齐的落在了各人的身旁。
“一百三十四、一百三十五、一百三十七,好了好了,今天是我赢了,我先砍到了一百三十七块。”一个孩童大声喊着。
“不算、不算,晓峰你耍赖,我们不是说好一剑只能带起一个砍吗?你这次明显违规一下带起了二块砍了。”另一个也大喊着。
晓峰把眼上的黑布摘了下来道:“我可没有违规,不信你看。”
天宇把黑布摘下来一看,见晓峰左右手各持一剑。正笑盈盈的望着他。
“你看,我没有违规吧!一剑带起一个,一剑砍一个。可没有一剑砍两个,你输了,你要和紫爷爷下棋去了,哈哈哈哈。”晓峰高兴的笑着。
“你作弊,我不要和紫爷爷下棋!不行,我要找公子评理去,你作弊。”天宇抓头的叫道。
晓峰笑嘻嘻的走到天宇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男子汉小丈夫要愿赌服输,不就是下棋吗?你就当练内力了,三天一晃就过去了。要知紫爷爷也是偶尔下一次吗?”
天宇本来是要反驳的,但听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的传来。不由奇怪的道:“噫,怎么会有人来呢?大家都应该知道今天公子是不见客的。”
晓峰也奇怪的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去看看。”说完,已一溜烟的往前院跑去,谁知刚跑到前院口,就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人被他的冲撞之力一带,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晓峰一看,撞到自己的是一个脸膛黑黑的青年,国字脸,自己完全没有见过,只是好奇他跑这么急做什么。
此人正是高天强,他比龙飞先赶到,不待龙飞赶来,就急急的跑了进来,谁料想和跑出来的晓峰撞到了一起。反观晓峰则没事,他反而被撞的坐到了地上。再加上近两日跑到冰涯这个寒冷的地方所受的怨气,高天强一时气愤,从地上跳起来,二话不说,一巴掌向晓峰脸上打去。
晓峰先见对方一屁股坐倒在地的狼狈像,本想发笑。不过马上忍住了,急忙伸手去扶他。谁知对方蛮狠下竟一巴掌打了过来,晓峰见如此,就知对方绝对来者不善。先是一个后仰,从容躲过他的一巴掌。再一个灵活的后翻,一只脚轻轻的点在对方大腿的阳谷穴上。高天强只觉两腿一阵虚脱,身体呈前扑状再一次跌倒在地上。嘴巴里立时灌进一口雪。晓峰见他跌了一个狗吃屎,哈哈的大笑起来。
“你…你…,”高天强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雪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龙飞赶到时,见庄园布局奇特,尚在庄园外观看整个庄园的布局,当听到动静后,马上走了近来。正好看到高天强出手那一幕,他也未加阻止。想看看一个童子能接的住自己徒弟几招。没想到只一个照面,自己徒弟就一败涂地。
晓峰见又进来一个人,一看又不认识,就知他们是一伙的,而且他已感觉出刚进来的那位有点不好对付,所以暗中提高了警惕。
龙飞见高天强的样子,心中没有丝毫不高兴,反而一阵窃喜。一个童子就如此了得,那主人该如何呢?看来那件事必已万无一失。
龙飞一边窃喜一边走上前去帮自己徒弟解开穴道,谁知一试,穴道竟未被点。龙飞大奇,只好以询问的眼光看向晓峰。
“他没事,只是被我碰了一下经脉,一会儿就好了。”晓峰笑道。
“人体的经脉怎么可能会碰的着呢?就算能碰到那要用什么办法呢?”听了这话,龙飞暗暗想到。不过想到来这里的目的,知道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马上道:“不知此庄园的主人可在,就说我龙飞有要事相见,让他出来见一下可否。”
“不知阁下要找谁,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庄园的主人,人到是有很多个。”这时,天宇把后院收拾妥当,走了过来。正好听到龙飞话语,回道。
龙飞一震,听这孩童语气好像这庄园里还有多个主人不成。于是小心翼翼又说道:“不知此庄可有一位精通医术的年轻人。”
天宇看了他们师徒一眼,道:“有是有,不过公子今天有事不能见客,而且两位身上也无病,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我看还是明天来吧。”
龙飞听后,心中一喜。知道终于找对人了。急忙道:“我们不是为求医而来,是想请他出山一助。”
晓峰听此,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什么,出山,我没听错吧!”
“我们遇到一件难事,特意请贵公子出山相助。”龙飞仍是一脸喜气,丝毫没有听出晓峰话中的不快来。
晓峰见对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当即明白回道:“第一,我们公子不下山。第二,就算你有什么天大的事,我们公子也不会下山。第三,我现在就可以代公子回绝你了,我们公子不会下山。你看也快该吃饭了,我们这里也没有留人吃饭的习惯。你如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龙飞一听对方说了三遍‘不下山’,刚刚还兴致高昂的心情立即低落了下来。没想到自己还未见到主人,一个童子就这么难缠,有心抬出自己的身份。不过想到那件事情,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只有再次道:“我确实有急事找你们公子,我这里有书信一封,相信他看了后,一定会下山的。”
“什么书信不书信的,就算是带皇帝老子亲笔书来,我家公子也不会下山的,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晓峰好像特别气有人打他公子的主意,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龙飞听此语,心中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了,想到自己堂堂一帮之主,不远千里来到这天寒地冻的地方,热茶一杯没喝,就要被对方的一个童子撵下山去。
正在龙飞脸色变得蜡青时,却听天宇道:“不知是何书信,我可能一观,如若真有太急之事,我们能帮上忙的一定帮,至于让我们公子下山,确实有难处。”天宇看对方脸色不好,怕对方真有了不得的急事,这才说道。
谁知龙飞却道:“此信只有你家公子能看,其余皆不行。这次我来是必须见他的,若然见他后,他亲口拒绝,我立刻走人。若是未曾见到就下山而去,那是决不可能的。我看,两位还是通报一下为好。”龙飞见两个小孩一点都不领情,只有强硬的道。
晓峰见对方执意如此,生气的道:“我要是不通报呢?”
龙飞一皱眉道:“那我就没有现在客气了。”
“你想用强。”天宇见龙飞说到这个份上,已知他是不会死心。但他和晓峰都清楚的知道,公子若见到他们,凭公子的性情,若知他们真有什么太急之事。恐怕真的会给他们说动。而他们也知道,公子若然下山。对公子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天宇才提出要看信上的内容,想了解到底是何事。谁知对方断然拒绝,那就绝绝对对不能给他见公子。
即然这样,天宇已然抽出腰中长剑,小心戒备。
龙飞见此,知道只有用强了,大笑道:“好,我就指教你们小娃娃两招。”
说完,身子已向天宇冲去。天宇顿感到一股豪强的劲力迎面而来。知道不能硬接。长剑一压地,避过这股内力,身体借助长剑的反弹之力到达离地一丈空中。剑势从上而下直削龙飞,龙飞见对方躲开,从上攻来,马上单掌上举,向上拍去,竟不顾对方长剑向自己掌心刺去。
天宇见此,本以为龙飞会躲开,谁知龙飞不但不收,反而举掌向上迎去。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想收拢剑招已然不及。
就在剑尖刺中掌心的一瞬,哪知,剑尖竟然弯了过去。龙飞的掌势顿时压在剑柄上,一柄剑被压成了弓形。
天宇大惊,想抽回长剑,可怎么也抽不回来,只能拼出内力使剑身不动。但终究天宇内力无法与龙飞相比,剑身在停顿了一会后,又继续弯了下去,天宇顿时感到潮水般的内压一阵阵传来。
龙飞对天宇道:“认输吧!不怕你知道。这“惊涛掌”是我的独门武学。此掌没有任何招数可言,全凭内力之盛。掌发之际,如波涛一样,一浪高过一浪。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现在只不过用了五成内力,若你再坚持下去,恐怕会受伤。我不过见你们公子一面,何必如此呢?”
天宇此刻如在浪中,对付着一波波内压,剑已被弯的不可再弯,已有折的风险。他听到龙飞的话后,冷哼一声:“不用你好心,想让我认输不可能,想见我们公子更不可能。”
说完,竟不再阻止压力往己身奔来。舍弃长剑,单竖一指往龙飞掌中点去。只听“叮”的一声,长剑落地不动,剑已变形。
龙飞见他如此,本想收回几成内力,免得伤了他不好交代。谁知对方一指竟然破开内压,如在波涛的中间开出一条细缝来,一指点在龙飞掌中。龙飞顿觉左手剧痛,内力全无。而天宇因未阻内压,反而放开任它横行。在点住龙飞掌中一霎那,内压全入内腑,从空中跌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晓峰见天宇受伤,大怒。脚尖轻踩掉在地上长剑,长剑轻轻一起,落在晓峰手中。
“唰”的一声响,弯剑被晓峰甩的笔直。叫道:“我来战你。”提剑向龙飞斩去。剑光立时大盛,向龙飞斜劈而来。
龙飞左掌依然无力。眼看剑招杀来,右手食指只不过轻轻一弹,“叮”的一声,晓峰手中的长剑断为两截。
晓峰虽没有受伤,但看着地上断掉的半截长剑。一时愣住,没想到自己用尽全力的一剑就被别人用一根手指轻轻断掉。
“气死我了。”晓峰大叫道。他眼光一闭,把断剑平放胸前。身体急速的旋转了起来,只见一团光环被越聚越大。
天宇见此,一只手伸进光环中拉住了晓峰旋转的身子,擦了擦嘴边的血道:“现在我们还不可能运用这招,不要浪费力气。先带他去见紫爷爷,看紫爷爷怎么说。”
晓峰听天宇话后,停了下来,光环也随即消失,知道此刻唯有如此。向龙飞道:“你要见我们公子可以,不过要先征得一个人的同意,如若他说可以,我们才能带你去见公子。”
龙飞心里很是震惊,虽说动手之前,他早已得知这两个小童身手不凡,本想在出五成功力下,必使其不受伤的情况下知难而退。没有料想到,自己堂堂一帮之主对付两个十四岁的童子,竟然受伤。这如果要是传了出去,自己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更为吃惊的是刚才那个叫晓峰的少年用断剑舞出的光幕,使他隐隐约约的从心里感到了惧意。又想到自己左手还是一震麻木,内力无法自行治疗。难道那童子手指带毒,刚才接触,毒已入掌中。如若一只左手被废。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此,龙飞礼貌的一抱拳道:“好,请带路。刚才多有冒犯,请多见谅。不知…不知我的手是怎样,到现在尚无起色。望请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