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妹婿嘛!”刘文召一眼就看到了郭乾胤,高声招呼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处。
郭乾胤面色不改,“表哥。”
刘文召热络地拉着郭乾胤跟众人介绍。若说之前众人是因为郭乾胤出色的样貌而心生妒忌,那么现在从刘文召口中得知郭乾胤只是个小小的穷举人不免夹带了几分轻视之心。
“郭大哥可是头名的解元呢!”徐季不满这些人势利眼,替郭乾胤出头说道。
闻言在场众人有些骚动,看向郭乾胤的目光倒是多了几分热络,科举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考进前十都是祖坟冒了青烟,何况是头名,说不得哪天就成了同僚,没必要得罪。
刘文召见刻意营造的形势被跟在郭乾胤身边这不知明的小子给破坏了,顿感恼怒,他眯着一双狭长的凤眼打量着徐季,问道,“这位是……我瞧着倒是眼生。”
郭乾胤不着痕迹地挡在刘文召和徐季的中间,“这是我的远方表弟。”
刘文召挑了挑眉,对郭乾胤的回答不置可否。
李焕笑着打圆场说,“感谢诸位来李某的赏花宴,这些都是难得的品种还望各位品鉴一番……”说着又涌入了一帮下人,人手捧着一盆花卉,排成两列。
“李兄,你如此可是越来越会玩了。”出声的是南国公府的嫡次子南宝善,长得肥头大耳,最钟爱这种附庸风雅的场所,可以说只要京城哪里有热闹,哪里就必定会有他的身影。
李焕哈哈一笑道,“咱们平日里公务缠身不得空,如今偷得浮生半日闲也好啊!”
这一插科打诨,气氛顿时又热闹起来,郭乾胤默默记下来不少面孔。
宴会进行着,郭乾胤看着这些贵公子或者是朝廷官员们都能极为熟稔地念出花的名称,甚至能说出产地和来历,这才明晰地感受到他与众人之间的差距。
这是眼界的不同……他虽然可以从书籍里、乡野杂记中得知花儿的品貌描述,却他对实物一无所知,以至于一时之间无法将书上苍白的文字和眼前的物件儿精准地联系在一起。
郭乾胤说不出个一二五六,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最后面,好在众人都注意力都在品鉴花卉上。
徐季看郭乾胤半垂着眸以为他情绪不佳,正想出声安慰,却发现郭乾胤正在喃喃自语,凑近了听发现他正在努力默记着这些知识,心下大为震撼。
“这花倒是罕见,瞧着像是腊梅,但花瓣却像杏花一般洁白娇柔。”不知不觉已经赏花过半,众人围着一株半人高的花枝啧啧称奇。
李焕但笑不语,任凭众人揣测。
“妹婿你可有见解?”刘文召突然发问,再次将众人的目光聚集。
郭乾胤正想婉拒,却见南宝善一脸不屑地说道,“文召兄你问他做什么,连我们都猜不出来他能知道什么。”不过是个运气好的土包子罢了。
众人忍不住发笑,但稍稍顾及着刘文召和郭乾胤的面子,没有笑得太过放肆。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应该是北境独有的早樱,想来应该是表哥特意带回来的吧。”
众人见视线转移到了刘文召的身上,刘文召黑着脸肯定了郭乾胤的回答。
“郭举人的眼界倒是不俗,看来我们是小瞧你了,只是你怎么看出这是北境的早樱?”李焕挂着一脸笑意,倒是不吝啬夸奖。
郭乾胤一板一眼地回答,“我是在一本地方志里看到的,说北境有一种花卉名叫白樱,未开放的花蕊如同腊梅一般鲜红,开花后却洁白如雪如桃如杏,我看到此花才有此猜想,不过是瞎猫碰了死耗子。”
郭乾胤表现地云淡风轻,个别有心人却感受到了郭乾胤涉猎甚广,暗暗起了结交之心。
没让郭乾胤出丑,反而让他出了场风头,刘文召险些挂不住笑容。
“光是赏花岂不无趣,我准备了一些美酒,大家不如饮用几杯取暖。”李焕适时地表达了下一个节目,得到众人的赞同后,下人将花撤了去,鱼贯而出一群穿着清凉的美人,美人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端着木盘,上面摆放着数个酒壶和酒杯。
一群妙龄女子翩翩起舞,端得是风情万种,让人心神摇曳,但大多数人都自诩清流,装模作样地评鉴着,唯有南宝善一脸色相,恨不得两只猪眼都黏到这些女子白花花的沟壑里。
南宝善旁若无人地拽住一个舞女,大手肆意地在对方身上游离,引得对方发起阵阵惊呼,碍于南宝善的身份却又不敢太过挣扎。
徐季不忍看那女子被这肥猪样的南宝善猥呷,移开了目光,但又有些忍不住好奇用余光偷瞄。
郭乾胤也只有微皱了下眉,没有出声。
其他人则是一脸司空见惯,眼见那舞女本就穿都极少极薄,在南宝善的玩弄下已经快要衣不着寸缕,李焕这才轻咳了两声制止。
南宝善意犹未尽地松开手,对李焕说,“李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焕哪里不明白南宝善的花花肠子,笑骂道,“你这混货,在我这领走的女子不知凡几,竟还惦念着,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