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磊几乎被谢阳这话气得七窍生烟!
“四皇子说得轻巧!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四皇子当边关将士都是草做的吗?风一吹,雨一淋,就能饱了!不用吃饭的?!”
“那也不至于如此小心谨慎,平白失了我大祁军队的尊严!”
“尊严能当饭吃?!尊严能让将士们活命?!容末将提醒一句,当初是四皇子您要求将京都的粮草送往江南赈济救灾的!您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有想过边关战士的艰难!”
“聂将军这话说的,本王又不是说从今以后都不给边关送粮草了!这不是京都的粮草有限吗?还可以让户部的杨大人去民间采买,等到采买完毕,整合粮草再送往边关也不迟啊!”
“等到那个时候,这些粮草恐怕要留给鬼吃了!”
聂磊的言下之意,真等到粮草采买完毕再送往边关,那恐怕将士们都已经战死边关,变成鬼了!
只是他这话说得不客气,谢阳也恼了。
“当兵吃粮,拿饷卖命!我大祁朝廷可从来没有亏待过戍边军,如今不过是情形紧张了些,他们就如此贪生怕死?这个时候为大祁贡献一二又怎么了?难道不是他们应该做的吗?”
聂磊此时只觉得心中闪过一阵浓烈的失望之情。
这就是朝廷!这就是他们十几万戍边军效命的朝廷!
在这些达官贵人眼中,是不是士兵的命就不是命了?
若有条件,谁想在边关过刀口舔血的生活?谁不想回到家乡,开一片田地,娶一个女人,老婆孩子热炕头?
若不是为了保卫大祁,谁想过那种脑袋别在裤腰上的生活!
可如今谢阳说的是什么屁话?!
说什么当兵吃粮,拿饷卖命,他待过边关,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戍边军的辛苦!
先不说粮草向来只是堪堪够用,就说饷银,经过层层剥削,拿到他们手中还剩几个钱?!
说白了,都是心中那一腔热血支持着士兵们留在边关;说白了,大家都是因为同一个目标,都是为了守卫大祁,才聚在边关听从谢洵的调遣。
可是他们效力的对象,却没有把他们当人!
聂磊是个武官,他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也没有再反驳,只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皇位上垂垂老矣的祁帝。
“若朝中之人都是这么想的,那这边关……不守也罢!”
“聂磊!慎言!”
好几个人都立刻呵斥,生怕祁帝一个不开心,就将这个口出狂言,大逆不道的武将拖下去砍了。
可是祁帝虽然生气,却没有责备什么。
他知道这个聂磊是老二最信任的人,若是现在因为一时生气,将聂磊问罪,寒了老二的心,还有谁能替他守着边关?
因此也只是斥责了几句,便下朝了。
自始至终,祁帝都没有说任何关于对戍边军的要求,因为他自己也知道,没有粮草的情况下,能够守住边关已经是十分艰难了。
他觉得自己老了,这么困难的事,就留给儿子自己去想办法吧……
……
下朝之后,莫名被一个副将斥责了一顿的谢阳心中十分不爽。
“平日里也没见谢洵对手底下的人许诺什么好处,怎么一个个的都对他如此忠心耿耿?本王现在一想到谢洵,便如鲠在喉!”
今日谢阳并没有招来其他幕僚,只有刘月一人在他身边。
刘月眼珠一转,说道:“王爷,竟既然您觉得一看到怀王便如鲠在喉……”
“那不如便将这根卡在喉咙里的刺拔了吧……小人记得边关之中……您还是有一些可用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