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啊?”
影二一咬牙,在床榻边蹲下身来。
“你扶着王爷,将他扶到我背上,我背着王爷出去!”
那军医一愣,“这……这大半夜的去哪里?”
“去营帐里找王妃!别废话!将王爷扶到我背上,然后找一件大氅替他披上。”
谢洵神志不清,还在低声呢喃。
影二只得凑近,在他耳边说道:“王爷,我现在就带您去找王妃,您别着急!”
这一句话谢洵听进去了,于是便不再挣扎。
影二将谢洵背在背上的时候,只觉得他轻得可怕。
算一算,从王妃在火中丧生之后,王爷似乎再也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睡过一次觉;而他遇刺至今,已有半个多月,更是瘦得可怜。
偌大个成年的男子,背在他背上却轻得让影二心酸。
影二背着谢洵,一步一步走到了秦如霜的营帐之前。
军医跟着慌乱了一会儿,额头上也沁出汗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谢洵说道,“王爷您别急,我这就让人去通传。”
“算了。“
背上传来谢洵虚弱的声音。
影二脚步一顿,“王爷您说什么?”
“算了,她应该已经睡了。你去搬一把椅子来,让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坐一会儿我就走。”
军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王爷不行啊!现在还在下着雨,从主帐走过来这一小会儿,您的大氅都快打湿了!怎么能在这儿坐着呢?!那还不得浑身都淋湿了?!”
“闭嘴!”影二低声道:“去找一把椅子,再找把油纸伞来!王爷想在这坐一会儿,那就让他坐一会儿!”
谢洵一坐,便是一整夜。
他就这么迎着小雨,等在秦如霜的营帐前,仿佛一座无声无息的雕像。
影二在一旁不敢出声。
王爷这是已经痛极了……都已经没有力气发出痛呼了。
可是直到第二日一早,听到营帐中传来动静,得知秦如霜快要起床了,谢洵才哑着声音,开口说道,“别打扰她,带我回去……”
影二这才猛地发现,原来这一整夜,谢洵害怕自己的痛呼会打扰到秦如霜睡觉,于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再张口时,血顺着嘴角留下。
竟是痛极隐忍,连唇齿都被咬出了无数道血痕……
……
这一日,谢洵的情况越发严重了。
影二又一次来请了秦如霜。
“王妃,属下知道,没脸再来请你,可是……”
影二的声音干涩,眼神中带着祈求。
“军医说,剧痛三日是可能会死人的……”
“虽然王爷不让属下说,可是属下还是要多嘴说一句,昨日您走之后,王爷等不到您回来,硬是冒着小雨在您的营帐外等了一夜。”
“这会儿王爷他不仅要忍受断骨草蚀骨生肌之痛,还发起了高烧,属下不想多做描述,王妃您自己去看看……”
“属下求求您,哪怕只是去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