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闹钟失灵。
林绛兵荒马乱跑下楼,一出单元门,被风吹得一激灵。沈宴看见她一愣,却没来得及反应,被林绛一通催促,骑上车子又是一路狂奔,到学校时,她几乎冻麻。
结果在教室门口,又被拦下。
班主任用一根手指抬了抬眼镜,上下打量了她一通,半天才放人进去,林绛逃命似的小跑到座位,一抬眼,周围几个关系好的都拿眼神戳她。
一上完晨读,她就被何莱跟李娜堵到了教室后边墙角跟。
“说,是不是有情况?”李娜坏笑。
何莱:“今天最高气温21度,还穿短裙,勾谁呢?”
林绛咽了口唾沫:“哎呀,这条裙子买了之后一直没穿,我想着9月都快过完了,再不穿没机会了。”
李娜听完,一脚踩到旁边的座椅上,手摆了个拿话筒的姿势:“所以,我想采访一下林绛小姐,今天的体育课要怎么办呢?”
林绛心里一黑。
完蛋。
那天的体育课,林绛赴死一样下楼,不出所料,果然被体育老师批评了几句,又被单独叫出列,和几个“肚子疼”的女生在旁边站着,看大家做准备活动。
林绛被展览示众,好在当天江为风不知道去哪了,并没来上课,但已经有几个女生拿怪异的眼神看她了。
在这个年纪,最崇尚朴素大方,女生们虽然向往打扮,却也羞于打扮,众人的议论会给她们安上个“坏女孩”的名号,而这已是青春里不能承受之重。
但也有例外。
林绛脑海里闪过赵思意清爽的裙摆,和程云川明艳的唇色,不得不承认,总有些人,备受关注不是因为外貌如何,而是因为她们敢做大多数女生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林绛以为她也行,可事实证明她不行。
因为她没有经验。
她就好比一个在台下,早已习惯淹没于人群深处的观众,有一天,忽然有一束光“啪”的打在了身上,她左右四顾,不知所措。
议论和称赞都会让她慌乱。
就像自由活动的时候,何莱去买可乐,她坐在田径场通往篮球场的小路台阶上等,就听到有男生在说:“听说她叫林绛是吧?”
她心一沉。
有人问:“哪个jiang?”
“你管她哪个字儿呢,漂亮就行呗。”有人哈哈一笑。
林绛的脸悄悄红了,赶紧在听到其他有关她的句子前,起身逃跑,刚站起来,接着又有人问了一句:“石头,江为风呢?”
她心又一沉。
“楼上补觉呢。”那个叫石头的人回。
“哦?昨天和女朋友玩太晚啊。”有男生笑,“玩”字咬了重音,惹得起哄声四溢。
石头骂了声滚:“玩个球啊,赵思意家教那么严,我就没见她跟风哥晚上见过面。”
又有人接话:“呦,那人家晚上见面也不能随便让你知道啊。”
话音一落,哄笑声更甚。
林绛默默离开,任由运球声夹杂话音此起彼伏。
处心积虑不如恰逢其会,那天,林绛连江为风的影子都没看见。
这一整天,林绛都像被霜打一样,没有精神。
下午去吃饭回来,何莱和她同桌要去门口的晨光文具店买笔,问她去不去,平时林绛最爱逛个文具店,精品店之类的,这会儿却也没兴趣,摇头说困,想回去趴一会。
她慢吞吞上楼,从楼道刚往教室那边的走廊拐,就看见一个一身运动服的高个子男生,眼睛贴着教室前门的窗户往里看。
“沈宴?”
男生闻声扭过头,露出特灿烂的微笑。
“你来干嘛?”
“我车子没电了,晚上你自己坐公交先走吧,别等我了。”
“那怎么行,我是那么没义气的人么?晚上还是一起吧,走路也不远。”林绛话说得果断,也不等沈宴拒绝,就推他后背,赶他回教室学习。
沈宴一走,李娜就从不知道哪个角落窜出来:“我说林绛,你和沈班长真就是兄妹感情?”
林绛一咧嘴,皮笑肉不笑:“错,我10月生人,他11月,我俩姐弟关系。”
李娜啧啧两声:“真不像。”
林绛没吱声,回教室趴着睡觉去了。
晚上放学,林绛从学校门口买了一包糖炒栗子,边吃边走。
沈宴在一旁问她:“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