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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作(2 / 2)

可徐名娟就不一样了,刚到小区门口,就见她围着暗红色花纹的披巾,站在一旁和保安聊天。那披风是林绛之前在意大利给她买的,以林绛的年龄来看,用来抵御秋风的凉意还为时过早。

徐名娟大概是特意出来迎两人的,一见林绛从车上下来,就从远处走了过来,看到江为风拿礼盒的时候,徐名娟出声责怪:“来就来,还破费干嘛?”

可林绛心里知道,徐名娟心底是藏着笑的,因为刚刚离得近了,她看到在家从不化妆的徐女士眼皮上竟涂了眼影。

回到家才发现,重视江为风首次登门的不止徐名娟一人——林伟和外公在厨房忙活的热火朝天,直到他们进门都还没炒完菜,爷爷则不慌不忙地摆碗筷,一见人来了,忙冲进厨房叫人。

这一幕,让林绛心里好不容易建立的勇气,轰然崩塌。

好在当她站在门口寸步难行,泫然欲泣时,江为风握了她的手。

“都在呢?那我介绍一下,这是江为风。”林绛勉强笑。

“叔叔阿姨好,外公爷爷好。”江为风一一问好,又把带的礼品交给徐名娟。

“你说你们来得太突然了,我们都没准备,快快,进屋坐。”一番寒暄。

没多久,屋子里就热闹起来了,大家都围坐在一张桌子上,长辈们活跃气氛,小辈们三两言答话,少了些客套与审视,多的是实打实的真心。

这种热闹,让林绛想起以往过春节,一家人围在一起看烟花的场景。

轰轰烈烈,风风火火,然后在最美的时候戛然而止,所有绚烂转瞬即逝。

就像现在。

林绛打断了闲话家常的场面,她努力让自己的面色不那么凝重,问:“爷爷外公,你们能领江为风到小区转转吗?”

顿时静了。

愣了两三秒,外公忽然笑,说:“好啊,正巧小区鱼池新买了鱼,我领他去看看。”

支走了三个人之后,没等林绛开口,徐名娟就问:“什么事儿啊,还要把老爷子支走?”

“我确实有事要讲。”林绛正色道,“但你们不要担心,也别生气。”

徐名娟睨着林绛:“怀孕了?”

“哎呀,没有!”林绛忙反对。

“那没事,那就没什么大事儿。”林伟听罢,放心的笑了。

然后林绛深呼了口气,说:“爸妈,我给你们看一下我微博。”

尘封近四年的秘密,忽然被掀开的时候,封布上飞扬的灰已然先令人喘不过气,而深埋的秘密,更加令人窒息。

徐名娟和林伟脑袋对着脑袋,三百多字的微博,足足看了十分钟。

再回神时,二人面如死灰。

林绛深呼吸,终于向自己至亲至爱的人,讲起过去那些像刺一样扎着她的事情,那些让她流浪两年半,有家不敢回的事情。

全部的肮脏黯败,全部的自我挣扎,一千多个日夜的伪装,终于,一一刺破。

这些事情,令徐名娟和林伟面色惨白,久久难以回神,过了好一阵子,徐名娟失声嚎叫,歇斯底里地痛哭,她狠狠捶着自己的胸,以至于林绛和林伟抱住她都没办法让她冷静,她喉咙像是被撕裂了一直在喊:“我的孩子!”

只有这四个字。

却生生震碎了林绛的五脏六腑。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名娟才将大哭转为抽泣,她哭得妆都花了,眼影晕在眼眶,又因为擦泪抹了满脸,她就顶着这样的脸,一瞬不瞬地盯紧林绛,喉咙沙哑:“你爸你妈活了半辈子,认的是‘人在做,天在看’的理。你去维权,去争理,该去就去!如果不做,我反而看轻你。”

林伟眼眶也通红,可这时候,他反而更坚定:“这事咱绝对不能退不能让!你放心去做,需要我和你妈的地方,我们绝不含糊,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林绛闻言泪水就湿了满脸。

后来临走,徐名娟和林伟下楼送二人。

车子快开的时候,徐名娟单独叫住江为风。

路上林绛问:“她说了什么?”

江为风脑子闪过一长段话——“小时候看她生病,现在看她受伤,以前觉得照顾好她就行,现在才明白个人痛苦终究还是要个人承担,父母子女一场,也不能避免……”

江为风舔了舔唇,神色暗暗,最后还是只告诉林绛最后一句:“阿姨说,‘为风,保护好她’。”

林绛听罢,忍不住仰头控泪。

情绪太多了,没法一下子全部宣泄,也来不及宣泄。

就在江为风被徐名娟叫住的那刻,林绛接到沈宴的电话,他说:“林绛,骄骄想见你。”

还是熟悉的黑白灰极简色调,暖黄的灯使沈宴的办公室平添了几分柔和之意。

但这并没有让气氛变得更好一点。

张骄骄跷着二郎腿,双手抱在胸前,挺着背仰着头,马尾高高扎在头上,眼睑向下,目光轻蔑的扫在林绛身上。

然后她说:“你们都出去,我和她单独谈。”

人都走了,张骄骄看着林绛,露出乖张病态的笑:“来吧,把你们编的故事再给我说一遍。”

张骄骄笑意张狂,落在林绛眼里,却有些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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