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一次碰见过他想见的人。
可这那又怎样。江为风低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岁月都变老了那么一点儿,可她还没有变。
人间枝头,各自乘流,好在相爱的人殊途同归。
江为风又握了握口袋里那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刚想拿出来——
“你们是哪个班的?”
忽然有手电筒的光照射过来,思绪被突然打断。
江为风和林绛同时转过脸,拿手挡住刺眼的光,往光源处看,人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熟人。
岁月催人,校工老了一些,头发花白,眼睛似乎也有点花,眯着眼睛朝他们这边来。
离得近了,他才又问:“你们在这闲逛什么?”
口齿也不算清晰。
林绛忙说:“我们这就走。”
校工好像是没听到林绛讲话,弯着腰走近了几步,又打量了他们两眼:“你什么人啊?没事到人学校来干嘛来了?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说完,又转身对着林绛,“姑娘,你是哪个班的?”
林绛闻言,差点没憋住笑。
果然,再看江为风——一脸无语,毫不服气。
这边校工还在念叨:“别的娃娃都在屋里学习,你们这样影响多不好……”
好在这时候打起了下课铃。
最后还是林绛,拽着江为风的衣角从北门逃走。
他们跑的时候衣角生风,丝毫没注意有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从江为风的上衣口袋掉了出来。
那会儿才刚放学,门口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背着鼓鼓的书包出来,江为风牵着她,显得特另类扎眼,就像学生时代不服管束的男同学,大喇喇地牵着小女友招摇过市。
走到门口的时候江为风却忽然停住,他紧张地摸了摸上衣口袋,而后脸色微变。
他松开林绛的手,神色慌张:“我要回去一趟。”
他想好了,没什么时间比“现在”更合适。
饶是再好的黄道吉日,都抵不过。
“怎么了?我和你一起。”林绛脱口而出。
江为风低头在她眉心吻了下:“我很快回来。”
林绛便真的乖乖站在原地等他。
恰好徐名娟打电话过来,说外公去南山玩,钓了好些鱼来,要她叫上江为风明天回家吃饭。
还没说几句呢,林伟就抢过电话:
“闺女啊,后天我出差,明天你一定回来哈。你爷爷钓的鱼真不赖,等你来了,我给你做鸡汁鱼汤吃。”
林伟说着激动起来:“你是不知道,在锅里倒进上汤,煮沸后下拌好的鱼肉切片,还有火腿切丝和蘑菇片,最后煮好盛出来啊,再把沏上一杯龙井茶,吃之前将茶倒入汤中,那叫一个香。”讲到这里,林伟忽然压低声音,“啧啧,不来可是吃亏了,你妈啊当年就是馋这口,才……”
听筒里忽然传来徐名娟的一声吼,林伟怂得忙解释。
惹得林绛直笑。
关于徐名娟和林伟的往事,林绛从前隐隐约约听徐名娟透露过一些给她,但始终未能得知全貌,想来也是一段可以暖着酒,边喝边静静听完的故事。
林绛想起来,就觉得心里有暖流划过。
而就这么一通电话的功夫,林绛想江为风了。
可往门口看了看,他还没来回来。
路旁有穿着校服,素面朝天的小姑娘站在她不远处等人。
过了一会儿,其他几个姑娘的家长都来接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女生没有走,那女生腼腆地对林绛一笑,问她:
“姐姐,你也等人吗?”
林绛闻言抬起头,透过那小姑娘的侧脸,看向她身后——他正背着手,一步步朝她款款走过来。
林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一首老歌: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
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你看呐,光阴流水。
此时此刻,在这世界上:
有孩童刚刚出生,有少女刚经历初潮,有老人刚阖上双眼。
人们生长着,死亡着,也经历着,感受着。
有些地方狂欢聚会,有些地方战火纷飞;有人围炉夜话,有人颠沛流离;有人得到一个吻,有人得到一滴泪。
人世百态,各有活法。
林绛庆幸,她十七岁时喜欢的男孩,心里也有她。
爱情有厚爱她。
于是林绛对上女孩身后的那双眼睛,笑答:
“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