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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EP.47 情报收集【上】(1 / 2)

 骑士究竟能有多么执着?

一直以来,莉莉安都不知道答案。

并不是奥伦法没有骑士。

也不是莉莉安没有见过骑士。

只是,公认最能彰显骑士【坚忍】与【执着】的情景——厮杀的战场和向什么人恳求的场面,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对此的认知仅仅限于小说,历史,以及不知何处而来的传闻。

类似于,某某领地领主的骑士,为了请求领主饶恕痛改前非的死刑犯,在城门前下跪三天三夜滴水未进。

又或者是,为了传达某个重要的消息,某处的骑士狂奔七天七夜,越过山岭,密林,平原和荒野,片刻不停,在达成使命之后暴毙,而按理说,他早该死在路上了……这样的程度而已。

不过现在,她见到了。

身体前屈,在腰间折成九十度的直角,无头骑士保持着这个姿势站立在溪畔。

沉默着,站立着。

到莉莉安她们沐浴完毕,连昏暗的戴安娜之月也升上高天。

就算身体已经不会感到疲累和酸痛,维持这种姿势也绝不容易。

直到男性的两人也洗完澡,骑士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

纹丝不动。

——这就是,骑士吗?

“姆,莉莉安,别那么看我,这是我永远不会自称骑士的原因呢。”

夜风吹拂的溪岸边,密托茨黛拉向不时回头看向骑士,又将目光放到被称为“无衔骑士”的自己身上的莉莉安翻了个白眼。

“我绝对做不到的哦,不论是严格的要死的骑士礼也好,这样的耐力与毅力也好,不可能的,所以我,才不是真正的【骑士】啊。”

密托茨黛拉的话,半是自嘲,半是尊敬。

骑士,从来都不仅仅是个头衔。

力量,礼仪,学识,品格,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忠诚。

这是贵族中最下位的爵位。

却也是最为人尊敬的爵位。

原本,这个起源于人类的职阶是必须对于效忠之人绝对忠诚才可以被剑拍在肩膀上的。

在被妖精和魔族、兽人几个种族学过去以后,不知为什么,现在大陆上对骑士【忠诚】的定义变成了【忠于自己的誓言】或者,【忠于自己的信念】。

但是,判断一个人是否有资格成为骑士,从一开始就不是看他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也不是看他在行径高尚。

而是看他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有没有践行名为【骑士】的信条。

“那个,密托,果然还是听听看好吗?那个骑士的话……”

在说出【我们,恳求你们的帮助!】之后,无头骑士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算是恳求别人,骑士也有骑士的骄傲。

不会絮絮叨叨的描述自己的困境,也不会滔滔不绝的诉说帮助自己会得到怎样的回报。

他们不需要同情,他们更不需要怜悯,这些固执的家伙只会一根筋的,用自己【意志】与【诚意】来寻求帮助。

在对方答应之前,他们根本不会说出帮助自己能得到什么,自己遇到什么样的困境——这简直可以说是愚蠢的思维。

近年来有这样严苛思想的骑士数量在减少,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

“去听听看也没差吧,如果我们最后表示做不到的话,这些骑士也绝不会说什么的……不,不对。”

密托茨黛拉突然否定了自己刚说的话。

“如果我们真的做不到,它们压根就没有必要来找我们,这些骑士虽然没有脑子,但不意味着不能正确的分析状况。”

原本,密托茨黛拉是想到如果她们因为做不到而拒绝,这些严守骑士信条的亡灵也绝不会为难她们的。

但没有脑子不代表它们没有智商和眼光,以骑士们的骄傲,如果不是她们能做得到的事,从一开始就不会提及。

换言之……

“有即使是【现在的我们】,也可以去做的事吗?而且还是可以对付那个亡灵法师的。”

警惕着无头骑士的库杰很快反应了过来。

“但是,也有可能是亡灵法师的陷阱。”

“不过,听听看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

莫忒和弗莱丽意见则是相反。

“我同意弗莱丽的看法,如果真的有什么是现在的我们能做,而我们还不知道的事的话。”

麦点了点头站起来,在她的手上握着一把淡灰的沙石。

洗完澡后,她就蹲在溪畔寻找什么,这些似乎就是成果。

“那么知道了,也许就可以打破困境。”

从大自然中搜寻可以使用的施法素材,也是魔法师的必修课,虽然魔力被项圈上的诅咒限制,但总好过真的什么准备也没有。

“那么,怎么办,莉莉安?要去接触看看吗?它说的凛冬和大地的印记,有头绪吗?”

“诶……印记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可是……凛冬和大地的话……密托,还记得那两个死亡骑士吗?”

莉莉安大致能猜到是什么。

【凛冬】还有【大地】。

就在前天夜晚,那场最后演变成意想不到的大危机的,诺德古坟冒险的最后,出现在她们面前的,也是莉莉安第一次见到的两个死亡骑士。

拥有可以自由变换重量的宝具,真名为【亿万重刻】的重剑【托鲁弗】,为了寻求另一件宝具而来的迪德姆斯。

以及守护迪德姆斯所追寻的宝具,头戴寒霜冠冕的无名冰之骑士。

【重力】类型的宝具,在玛格努斯七翼中,被划分在于【元素系统】中的【大地系统】。

而那顶冰雪铸就的王冠,自然就是【冰霜】系统,也就是【凛冬】了。

亡灵法师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

就算派出了迪德姆斯的人是他,那个死亡骑士也已经被埋葬在那伫立着龙语墙的古墓之中了,虽然也不能排除迪德姆斯在彻底死去前将这件事通过什么莉莉安她们不知道的方法告诉这个亡灵法师的可能性……不、不对,好像,遗漏了什么……

莉莉安皱起了眉。

好像有什么决定性的线索,被自己忽略了……啊!

张了张嘴,小公主有些犹豫的向溪流的另一端询问:

“控制你们的魔法师,是索伦王室的末裔吗?”

“否,那只是一个被临近死亡的恐惧压垮,为了力量不惜牺牲一切,没有丝毫王者气量与高贵血脉的可敬、却又可怜的卑微之人罢了。”

毫无迟疑的回答。

“那就……说得通了……”

“莉莉安小姐?发现了什么吗?”

“莉莉安?”

“抱歉,麦,库杰,过一会再向你们解释……密托,还记得迪德姆斯说过的话吗?说它效忠于索伦最后的血脉。”

莉莉安没有向惊讶的学徒们解释的余裕。

小公主的表情,就像生怕自己连仅仅一天多一点之前的记忆也会发生错误的看向密托茨黛拉,被那殷切的目光所注视的银狼少女,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后……

“……没错,迪德姆斯所效忠的人,它亲口说的,是索伦的末裔。”

果断而肯定的回答。

因为,就是听到了【索伦】这个恶魔的国度,才有了那场她几乎身死的激斗。

“是说,那个死亡骑士,和这个亡灵法师没有关系吗?”

同时,密托茨黛拉也意识到了,莉莉安对无头骑士和对自己的问题所代表的东西。

那是她们来到这里所要调查的真相,却就这样浮出水面。

“那么,那个死亡骑士和小丑究竟是——”

但是,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

如果派出迪德姆斯的人不是这个亡灵法师,那又是谁呢?

不知名的第三方势力?他们在哪儿?红枫城吗?

从森林里吹来的晚风,莫名的带上来一丝冰凉,站在溪畔的莉莉安和密托茨黛拉,同时意识到她们可能走入了一个误区。

没有考虑到第三方、第四方势力存在的可能。

“那个先不说……这样的话,这个无头骑士就应该不是亡灵法师的陷阱,正如它所说的……它们,应该是真的需要我们的帮助,嗯……我还是,过去听听看吧。”

——但是……

莉莉安犹豫了一下。

小公主有些局促不安的,看向在场仅有的两个活着的男人。

“库杰和莫忒……可以麻烦你们重新到那个茅屋后面吗……”

“诶?”

话题的转变让两人猝不及防。

“难道说,我们不方便在场吗?有什么我们必须回避的理由吗?”

“那个、那个是……”

红晕从小公主的脸颊蔓延到了耳尖,莉莉安缠绕着手指,声音低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要……衣服……所以……过去……”

“那个,莉莉安小姐……呜哦!”

库杰和莫忒对视一眼,确认彼此都没有听清小公主细弱蚊音的呢喃。

“就、是、说!”

“呜喔!”

“哇啊!”

还想继续追问的两人,被密托茨黛拉一手一个拎着衣服提了起来,从身体中那一半属于魔物的血液中得到了远超常人力量的密托茨黛拉拎起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和十几岁的少年,轻松的就像提着两只鸡。

“为了回应骑士的礼节,必须由我、或者莉莉安,也就是那个无头骑士口中的【拥有印记】的人直接走到它的面前!明白了吗?!”

——不、一点也不明白!

莫忒的悲鸣中隐约可以听见这句话。

“所以说!要【直接】走到它面前,就是说我或者莉莉安要度过这条小溪!晚上这亚麻布的衣服很难干,穿着湿衣服会很难受而且可能感冒——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你们想看谁什——么都没有穿的样子呢?我?还是莉莉安?!”

“明、明白了呜嗷!”

异口同声信誓旦旦的说出句话,两个各种意义上都很倒霉的雄性生物,终于得到了解放。

以被扔到茅草屋后面的方式。

看着他们忙不迭的躲到墙后,莉莉安松了口气,将穿上还没有多久就觉得想要再洗一次澡的亚麻衣服重新从身上剥掉。

“其实,我去也可以的吧,而且,我还比莉莉安你更有战斗力。”

“嗯,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这个时候还是我去吧……没关系的,比起密托你,我和亡灵交谈,可能会更加容易一点。”

在想到自己这个应该是与【亡灵魔法】最无缘的挚友所掌握的一些魔法后,密托茨黛拉点了点头。

“要小心啊”

莉莉安重新淌过了还淹不到她腰间的浅浅溪水。

——其实,也许没有必要这么做的。

溪水拂过肌肤的清凉感,在几十分钟之前还让她瑟瑟发抖,现在,就可以以享受的心情来面对了。

这都是托【魔王】的强大适应力的福。

但同时,某种【其实,礼仪的回报不用这么周全也好】的想法,也在羞耻心的刺激下冒了出来。

——不、我在想些什么啊,以礼仪回报礼仪,可是阿兰斯家的家训之一。

莉莉安觉得自己密托茨黛拉更加适合与亡灵交谈的原因,也是这个。

她是,魔王。

——这样做,至少,【不会失礼】。

是《告死灵书》之主。

这本书,来自于掌握死亡,亡灵以及灵魂的【死亡之魔王】亚萨兹。

虽然没有自觉,也不知道如何使用,但,这是事实。

克莉丝告诉过她,她的手上,紧握着对于亡灵来说至高的权杖。

而且,有一件事莉莉安很在意。

从看到那些无头骑士开始,她就感觉到一种违和感缭绕不去。

好像,弄错了什么事一样。

可是究竟弄错了什么呢?

——但愿,和我想的都一样,克莉丝……大家,我…

“我们的……帮助吗?”

溪流,并不宽。

站到无头骑士面前的莉莉安,反倒是不太在意自己用未着片缕的姿态与骑士对话了。

没有头颅的无头骑士们没有视觉,在它们的感知之中,自己大概只是一个“活着的东西”,仅此而已吧。

“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无头骑士将话语重复了一遍。

“具体是,怎样的帮助呢?即使是现在的我们也可以做得到的事的话,究竟是……”

无头骑士,直直的抬起了头,然后又再度,向莉莉安鞠躬而下。

“拥有骑士印记的高尚之人,请允许我代表索伦第十六骑士队,向你们致以最高的感谢!”

“不、也没有那么夸张啦,高尚之人什么的……总之,先告诉我们,你们自己的事吧,和我的同伴们一起。”

“了解。”

莉莉安说出的话,其实就是“我们会帮助你们。”的另一种说法。

理解了这一点的无头骑士,结束了又一次的感谢。

它没有再浪费时间,在跟着莉莉安淌过了溪流,在莉莉安穿上衣服,库杰和莫忒也从茅草屋后走出来以后,就开始了说明。

首先讲述的,是来历。

“我们是,索伦帝国第十六骑士队,通称,【黑鳄】。”

在听到【索伦】两个字后,密托茨黛拉不太自然的皱了皱眉。

上一个出现在她面前,自称索伦帝国的骑士的迪德姆斯可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好的回忆。

不过,现在探究那个死亡骑士和这些无头骑士之间的关系毫无意义,所以她什么也没有说。

“帝都索伦毁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当时远离帝都执行任务的我们的手上,与之同来的,还有一个任务——保护当时因为被排挤而流放到离我们所在位置不远的一位王子逃离索伦,前往光辉学院请求庇护。”

无头骑士的话语中,听不出丝毫的情感。

它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是铭刻在灵魂之中,至今也不曾被时光与死亡抹消之物。

可是,用灵魂的震颤诉说出来后,却是如此的冰冷,如此的……毫不惋惜。

“我们欣然接受了任务,杀入被邪教徒包围的城市,掩护着那位王子一路逃离,远离城市,远离人群,越过高山和溪谷,跨过沼地和平原,借助激流飘荡而下,从帝国的西境,逃到了这里——当时帝国的大行省‘托乌木’的边界。在途中,邪教徒的袭击从来没有止息,同伴们一个个死去,当我们为了最后一次补给而冒险停留在一个小镇时,原本百人的小队,已经只剩下四十二人了。”

“才仅仅过去了,五天而已,连哀悼同伴逝去的时间也没有。”

可是,它记得,它们清楚的记得每一个在路途之中死去的同伴。

它记得,它们清楚的记得所有它们所翻越的山峰、渡过的河流。

“那个时候,教会的联军,已经离这里不远了。”

还有那一天,所有仅存的人脸上,那稍稍放松的表情。

连逃亡路上一直紧绷着脸的王子殿下,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只要和教会联军汇合,任务就算完成,我们也可以奔赴保卫索伦的战场了——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逃亡,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使命,马上就可以完成了。

莉莉安沉默着。

这些骑士,到死都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他们誓要守护的国度,早在下界之门在帝都开启的第二天,就彻底毁灭。

她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们,都很高兴。”

对骑士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加令人振奋的了,他们在还侥幸的没有被战火卷入的小村庄中用路途上猎取的毛皮换取了食物,还有一桶葡萄酒。

一桶廉价而低劣的葡萄酒,甚至可以说是,他们谁都没有喝过成色这么劣质的酒。

但是所有人都说,等到与教会联军汇合,一定要好好的喝一杯。

然后,回到战场。

“但是,就在当晚。”

他们背后数公里的小镇,冒起了火光。

邪教徒的袭击永远那么出其不意。

虽然对不起那个小镇的居民们,但是,的确是他们的死,给出于谨慎提前离开的他们侥幸的争取到了时间,在平原上,他们发足狂奔,背后,邪教徒的骑兵和斥候死咬不放。或是马匹的脚力跟不上,或是为了阻截敌人,同伴们一个个脱队,敌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最后,我们做出了全员留下断后,只由当时幸存者中最稳重的朗德思带着王子殿下逃离的决定。我们拼死作战,最后全军覆没——该死的邪教徒没有当场杀死我们,没能得到王子殿下的他们把我们俘虏回了那个小镇,在勉强幸存的镇民面前,一个一个砍下了我们的头颅,并用火焰焚烧殆尽,最后……”

最先被斩首的,是哈卡,接着是德里安,科莫、赫拉莫斯卡,迪拜思科……百夫长被排在了最后,邪教徒们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一个死去。

一颗颗高傲的头颅滚落。

除了无尽的怒火,那个时候的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直到死去,也从未熄灭。

而再度的苏醒……点燃了它、它们灵魂中另一把憎恨之火。

“然后……就是苏醒,被那个该死的,卑鄙的男人,无气量可言,毫无信仰可言,就算身死,变成了世人憎恶的亡灵,我们依然是骑士,绝不会服从于他!”

无头骑士的声音变大了。

这似乎就是语言毫无波澜的它表达愤怒的方式。

“啊!也就是说……在这片土地上流传的,无头骑士的传说……”

在莉莉安和密托茨黛拉思考的时候,学徒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索伦帝国的骑士。

保护仅存的王室血脉,却被邪教徒残酷的杀死,毁去了头颅。

弗莱丽比照了一下骑士所说的【历史】和红枫领流传的【故事】。

一模一样。

“原来是,你们吗?”

突然见到孩提时代经常把自己吓到父母被窝中的故事主角,而且它还向自己求助。

除了目瞪口呆之外,出身于红枫领的几人不知道还要作何反应。

“不过,既然你们不愿臣服于那个亡灵法师,那么,他是用什么手段控制你们的?普通的魔法师如果受到你们四十多个无头骑士的精神冲击,毫无疑问会变成白痴吧。”

同样出生于红枫领的密托茨黛拉在感慨了一下世界真奇妙之后,向无头骑士提出了关键的问题。

魔法师的精神力很强,非常强,正是因为强大的精神力,他们才能操控魔力,控制元素,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奇迹。

甚至,魔法师之中,还存在着被称为心灵术士的特殊存在,被称为【法师天敌】的他们能够直接以自己的精神力在物质世界中制造匪夷所思的【现象】甚至是【物质】。

但就算是心灵术士,在他们最擅长的心灵斗争之中,也绝对不敢与圣职者以及骑士叫板。

在无头骑士们不情愿的情况下还能强制性的控制它们,如果没有特别的手段,就凭区区一个【普通的亡灵法师】?

密托茨黛拉表示你仿佛在逗我笑。

这种人如果不是白痴,那么他马上就会变成白痴。

“因为我们,失去了自我。”

无头骑士的声音,低落了下来。

“诶?……啊!”

“呜哇!莉莉安,吓我一跳!”

“原来是,这样。”

莉莉安知道那奇妙的违和感是从哪里来了。

“你们,连代表你们是独立个体的头盔都——”

无头骑士盔甲的上方,空无一物。

连头盔也没有。

“嗯,莉莉安,那是什么意思?”

密托茨黛拉不明白莉莉安发现了什么。

无头骑士又没有头,没有头盔不是很正常吗?

“密托,无头骑士,是有很多种类的,这些在光辉学院的魔物辨识课上我们应该学过的吧。”

“……啊呀,那门课,我没有去选呢……”

密托茨黛拉不好意思的绞了绞头发。

“……明明是,密托你总是翘课不是吗……”

“……啊哈哈,论学识,我怎么都比不上莉莉安的啦,那么,这个无头骑士是哪一种呢?”

密托茨黛拉迅速的转移话题。

“……第三种,准确的来说,已经不是【无头骑士】了。”

莉莉安对那一节课的记忆很深刻。

作为助教的一位巫妖在那一节课上找来了三种无头骑士。

虽然被吓的钻到了课桌底下闹了大笑话,但也因此,莉莉安清楚的记住了无头骑士的不同类型。

其一,是空荡荡的头盔中,燃烧着灵魂之火的无头骑士。

其二,是看上去很接近普通人类,但是可以随意把带着头盔的脑袋摘下来的无头骑士。

其三……

是【一群无头骑士】

是最特殊的一种。

按照授课的巫妖的介绍,无头骑士的头盔,是它们作为【独立个体】的证明。

在极罕见的情况下,无头骑士会失去头盔,这样的无头骑士,往往会成为其他亡灵生物的侍从与附庸,如果这个亡灵生物是一个拥有头盔的无头骑士,同时,它身边有一定数量的,失去头盔的无头骑士的话……

“无头骑士团……虽然是一个团体,却被认为是单一一个【个体】的特殊魔物。”

会成为,一种颠覆一般人认知的魔物。

“没错……不知为什么,唯独百夫长依然拥有属于它的头盔。被唤醒的我们,就以【黑鳄】这个整体存在,虽然每个人还有自己的【意识】,但是,我们没有自我,基本表现为无法反抗来自百夫长的命令,而那个亡灵法师,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百夫长囚禁,通过它控制了我们。”

无头骑士确认了莉莉安的说法。

这样就可以理解了。

只有一个无头骑士的话,强制的控制还是做得到的。

“那么,你希望我们解救出百夫长吗?连位置也不清楚的话……而且,那个地方想当然也知道肯定有一大堆陷阱吧。”

思索的最后,库杰摇了摇头。

“做不到,现在的我们的话。”

“百夫长告诉过我们,亡灵法师用某种方式分离了它和它的头盔,通过一个祭台,在一定程度上跳过了百夫长的意志,然后,出于担心作为亡灵中的上位种,百夫长可以通过威压的方式控制他的亡灵仆从,所以那里没有看守,只有一堆魔法陷阱,最后他还说,要我们一定要向拥有骑士印记的人求救。”

无头骑士淡然的陈述着。

这下连麦也皱着眉毛,不断的摇头。

“就算只是要我们把那个头盔从祭台上取下来也……要是那个地方在村庄外要怎么办啊。这个项圈……”

“我们可以为你们破坏掉这个项圈。”

“诶?”

“在骑士队中,我是对魔法比较有研究的,这些项圈的一些讯息反馈,需要通过那个水晶作为中转站传递给不知道在哪里的亡灵法师,在那块水晶被破坏的现在,帮你们破坏掉项圈也而不被亡灵法师发现是可以做到的。不过现在不行。”

水晶,指的就是克莉丝临走前破坏掉的水晶吗?

这么说来……亡灵法师所在的地方,有足够的遥远吗?

“原因是?”

“不清楚亡灵法师身边,还有没有可以直接接受讯号的东西,如果有的话,你们会陷入危险,而我们已经等不到下一个拥有骑士印记的人到来了。”

慢而坚定的,无头骑士回答着。

虽然声音毫无起伏,但多少习惯了克莉丝那种语调的莉莉安,还是听出了焦虑感。

“那又是为什么?”

“原因不明。”

无头骑士摆了摆手。

“从昨天开始,一种奇怪的精神波动就在侵蚀我们的意识,这是之前没有过的,应该是无亡灵法师找到了什么对我们洗脑的东西,那该死的波动异常的强烈,是那种破坏性的洗脑……最多,按照百夫长的推测,最多五天,我们就会沦陷。”

“那你们要怎么向我们证明你们现在还没有沦陷?”

“我还拥有智慧,这就是证明。”

弗莱丽和麦面面相觑。

库杰也有些傻眼,这算什么证明?

“……我明白了。”

猩红的瞳孔染上纯蓝,又在片刻后消去。

从无头骑士身上感觉看见了【坚定的自我】的莉莉安,点了点头。

在【幽魂主脑】有意的前提下,谎言是毫无意义的。

“这个村庄里遍布了一些我们被下死命令无法接近的地方,一旦你们从这些地方之中找到百夫长的位置,我们就会帮你们破坏掉项圈,至于百夫长一定在这个村庄里的理由……请让我整理好后,明天告诉你们,也请你们向村民们收集情报,找到可疑的地方。”

似乎说了一大堆的东西,无头骑士的智慧也已经开始不够用了。

毕竟是失去了智慧的重要载体,无头骑士的智商在骑士类亡灵中也是最低的。

“然后由我们去夺回你们的百夫长的头盔吗?倒是很浅显的作战啊……那么,怎么办?”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必要的情报都已经到手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做、或不做。

“虽然这么说很抱歉,但是我反对。”

在所有的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后,库杰大大的摇了摇头。

“太危险了,破坏项圈时会不会爆炸这点先不论,魔法陷阱本身就是巨大的危险,就算是莉莉安小姐和密托茨黛拉小姐,也会感到很棘手吧,成功率太低了。”

以探索来说最危险的地点中,魔法师据点位列第一。

永远不要试图去猜在魔法师的据点里你会遇见什么样的陷阱,死于各种魔法陷阱的魔法师多不胜数,库杰认为,再怎么样也没有冒这个险的必要。

无头骑士的气息没有任何变化。

也没有继续恳求。

“但是,我认为可以试试看。”

“我认为可以去做。”

异口同声的莫忒和弗莱丽对视片刻后,露出了笑容。

“理由呢?”

“魔法师,原本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的人不是吗?”

这直接的一塌糊涂的理由让库杰呆然。

然后自嘲般的笑了笑。

从那毫无灰暗情感的笑容中,莉莉安找到了答案。

“那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里,已经没有再也没有犹豫的必要了。

莉莉安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按在胸前,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动作,她的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学徒们——尤其是莫忒和库杰,呆然的看着虽然穿着粗陋的麻布衣,却依然如同高贵的王女、或者说女王一样的莉莉安说出决断:

“我们会帮忙的。”

向着无头的骑士。

以及从对话一开始,就在灵魂另一头聆听的人。

“那么,我将这个消息告知【黑鳄】全员,并且,明天开始协助你们的调查。”

无头骑士没有说出多余的感谢话语,再次弯腰行礼后消失在夜色的黑暗中。

“……那么,我们也回去吧,明天应该会很忙吧,今天都要好好休息才行呢。”

目送着骑士远去,莉莉安她们,也转身走向村中的木屋。

每个人的表情,都有所不同,但大致上,学徒们的表情里都透露着稍许的不安以及不可思议。

这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事,虽然程度不同,但每个人的动作都因为紧张而僵硬。

密托茨黛拉则是跃跃欲试。

——被动挨打,从来都不是【红枫的银狼】的风格。

唯独莉莉安……

“没有问题吧,克莉丝,我们这么做。”

就像密托茨黛拉所料,在决定做完后,反而变得战战兢兢的。

“那是当然的,莉莉安主人。”

对自家主人的这个坏毛病,黑发的魔使也没有什么办法。

自信可比天才难培养多了。

“嗯,我、会努力的……说起来……明明夜晚才刚开始,这个村庄,一点人气也没有呢……”

莉莉安从街道的一角,环视着村庄。

黑夜已经到来。

村庄中却没有半点灯光。

简直像黑夜降临的刹那,村民们就全部消失了。

不过这只是错觉而已,【幽魂主脑】的感知中,感觉得到人类灵魂的波动。

这些波动都异常的平缓,这是睡眠时的状态,正如克莉丝所说,现在就算她们打算搜集线索,在村民都早早入睡的现在也无能为力。

“我知道了,克莉丝,你那边没有问题吧。”

“妾身这里没有问题。”

敲了敲坚硬的石壁,克莉丝轻松的回答着。

这间石室里,没有任何会伤害到她的东西。

同样也没有任何光明与温暖。

照亮脸庞的蜡黄光芒来源于门对面墙上的蜡烛。

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问题】。

被无头骑士带离村庄,来到森林之中一个隐藏在缓坡的灌木下的洞口,从那个洞口坠下之后,又沿着亡灵魔法师设置的骸骨灯走了十几分钟,最后,又一次掉落到了洞中。

现在,作为克莉丝进入的“门”的石室天花板上的洞,已经严丝合缝的闭合了。

过于迂回复杂的路线,让克莉丝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所处的位置。

只知道,这里是大地的深处,作为魔法师的藏身处,也未免过于胆怯和令人嗤笑,却也绝对合理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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