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禁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开口相劝:“小姐身为秀女,在家中接待外男用膳,委实不妥。”
元菲意识到自己冲动,有些尴尬地收回急切目光:“先回府。”
虽说按照子长吩咐,尉迟砚则应在云都隐观之天待满半月方才离开,但他心系元菲,只待身体恢复基础体能后,装了些丹药便返回长安。
数日不见,尉迟砚则清瘦不少。
元菲嘱咐眠儿在院内准备了清茶和点心,递到面前人手中:“公子不在城中这几日,可是寻到了名医医治?”
接过茶盏,尉迟砚则并未立刻饮用:“多谢小姐挂念,已寻到医治之法,恢复得差不多。”
虽说体型是清瘦不少,可也确如他所言,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得健康许多。
元菲登时笑得眉眼弯弯:“如此甚好。”
她饮尽手边的茶,又为自己倒上一盏,瞧着其中漂浮的茶叶,半晌无言。
本以为能在进宫前重新见到他会有许多话想说,可此刻真的相对而坐,元菲却发现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
进宫之日近在咫尺,一旦踏入那扇宫门,她与尉迟砚则,便是此生难再相见。
她又何必多说,为彼此平添烦扰。
“今日在下前来,是向小姐致歉。”
心情莫名低落的元菲闻声反应并不算热烈,只抬眼与他相视颔首:“为何,公子请说。”
“在下复姓尉迟,来自于阗。”
元菲眨眼,半晌没能反应过来:“我知——”
“道”字并未来得及出声,尉迟砚则已然继续道:“于阗王室归顺东朝多年,尉迟乃是江氏高祖所赐汉姓。”
断裂的线索在此刻骤然相连,元菲想起江风辙在曲江池宴上与她所言。
他早就心知尉迟砚则身份绝非普通于阗商人,而是王室。
通常属国进献岁贡都是派遣使臣前来,而此番尉迟砚则亲自出行,想来于阗国中必定出现了巨大变动,需要东朝君主了解。
难怪一路而来她总觉得尉迟砚则怀揣心事,到今日终于看个明白。
因着元菲早已隐约有些预感,倒也并不惊讶:“行走丝路多有不便,公子隐瞒身份是为自保,无需觉得歉意。”
更何况:“我也同样不坦率,说是省亲,其实非也。”
她顺势将选秀一事缓缓道来,不成想他亦是泰然处之。
元菲见他如此淡定,只当自己不知何时可能暴露了身份,同时懊恼在教习嬷嬷说起西域诸国状况时没能好好记住,才闹出了现下这笑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