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夏的弟弟。”
“亲的?”看他和骆夏眉眼相似,应当是亲的。
“当然。”民警略带惊讶地反问,“你不知道?”
苏苏点点头:“不知道。”
在和骆夏相识的四五年里,她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苏苏遇到什么问题,都习惯性地求助骆夏,骆夏似乎永远都静静地当一个援助者,像老师一样默默奉献自己的光和热,但她从不提及自己的事情。
最初,苏苏以为,是骆夏什么事情都能自己解决,所以不需要向她诉说烦恼。
此时回想起来,苏苏才惊觉,骆夏应该是刻意为之,所以,自己对她的私人问题一无所知。
录好口供后,民警通知她可以先回去。
苏苏摇头拒绝:“我等他一起。”说着,苏苏望向骆白,骆夏的弟弟。
民警在询问骆白情况时,苏苏才大概知道骆夏的家庭情况——她父母双亡,如今只剩下读大四的弟弟,和在老家的奶奶。
天已经鱼肚白了,骆白还没出来。
苏苏走到走廊上透气,呆呆地望向街道。
街边小摊贩的早点,点燃了城市的灵魂,烟火气让一切冰冷都变得温热。
有通宵熬夜的民警也走出来,到楼道的转角处抽烟。
苏苏吸了吸鼻子,低声问:“可以给我一根吗?”
民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烟盒里抖出一根,同时把火也递过去。
苏苏烟过半时,民警已经抽完了,他似乎想说什么安慰的话,犹豫过后也只化作一声叹息。
又过了一会儿,苏苏烟已经见底,正巧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转头望去,是骆白。
骆白望见苏苏后,神色丝毫未动,朝楼下走去。
“诶,骆白。”苏苏丢了烟屁股,追上去,“一起吃个早饭?”
“不用了。”骆白看都没有看苏苏一眼。
此时,苏苏神情疲惫,带妆一整夜,皮肤出油,尤其是鼻梁上,反出一道光。
“我是你姐姐的好朋友,我叫苏苏,你可以叫我苏苏姐。”
骆白很高,苏苏穿了一天一夜的高跟鞋,追得吃力。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准确地说,应该是骆白快步走在前头,苏苏蹬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在后面追,显得格外滑稽,“以后你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不必了。”骆白像个刺猬,浑身上下都插着刀刃,任谁一靠近,就毫不客气地扎过去。
换作从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苏苏一定不会做,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骆白就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包容。
说是怜悯也好,说是心疼也罢,她就是自作多情了。
这个还在上学的男孩,本来就没什么亲人,如今,姐姐也去了,只剩下他和年迈的奶奶。
哪怕是在网络上看到类似求助,苏苏也会习惯性捐赠一点,更何况是好友的亲弟弟。
苏苏全然不理会骆白的拒绝,抽出名片,三步并作两步就上前塞给他:“这是我的名片,你拿着。将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哪怕是学费生活费……”
在苏苏的指尖触碰到骆白肌肤的一瞬间,他好像是被闪电击中,猛地一甩,那力道几乎要将苏苏掀翻。同时,恶声恶气地低吼:“我都说了,不用!”
苏苏打了个趔趄,崴了一下脚。渐渐地,她脸上的惊讶被职场上大杀四方的狠劲儿覆盖,厉声叫住又准备离开的骆白,又刚又猛:“你给我站住!”
骆白的步子继续向前。
“我叫你站住!”苏苏猛地踢掉脚上的高跟鞋,瘸着脚冲过去,将名片直接塞骆牛仔裤兜里,并且阻止他要将手伸进兜里的动作,“你敢丢掉试试!”
骆白毕竟还是个大学未毕业的大男孩,气势上总压不过霸气外放的职场白骨精,他震了震,收回手,但丢下狠话:“别烦我!”
苏苏看着他渐渐隐匿在车流中,脚上的疼痛才找上她。先前那一崴其实没伤着,是她甩鞋跳过去时加重了。
她在花坛边上坐下,给男朋友林哲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坐在路边等时,苏苏高声招呼街对面的摊贩,让他送了一个鸡蛋灌饼过来,要加里脊,加热狗。
就那么坐在花坛上,不顾形象的啃起来。
真好吃。
吃着吃着,她的心情莫名就变得好起来,有种最原始最低级的满足。
苏苏还算清瘦,但绝对是个吃货。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就两顿。